奔逃的动植物们对他的行动毫无反应,但修士们却集体缓住脚步。许多人仰头看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暗自期待:或许头顶这该死的岩膜,真能变得脆弱可以通过法力攻击,撕开出口。
但接下来的一幕使众人绝望顿生。
那名弟子催动灵力冲上,还没有能攻击到岩膜,就被发出的朱红丝状物嗤嗤摄住。但见他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吸到上面,瞬间凝结成可怖鲜红的一个人形,好似腊像般倒立在高空。
灵气瞬间干涸,人也再无生机。连神魂都没有逃脱出来,被深深捆缚进岩膜深处,做出极为痛苦的挣扎形态。众人被这情形集体吓得呆怔,原本惊惶的情绪更加疯狂。
虽然修士们进入远牧谷试炼时,早已有身陨的准备。可是,事到临头谁又愿意这样了此一生,连重铸肉身的机会都不能有。不知是哪一位修士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哭泣声,但在场却没人心生鄙夷或嘲弄。
因为许多人此时,也很想狂呼或者悲号。
在不可抗拒的灾难面前,自然的伟力实在令人心惊绝望。
低低的抽泣痛哭,渐渐扩撒进修士人群中,越来越壮大。云雁等人虽是剑修意志强大,也随着滔天的悲哀情绪,叹息了几声。前方又将跨入面对魔俢的战场,虽然酆州的人此刻定也在慌乱,但和他们这样一起共赴死地,却是想也没有想过的。
“无论如何,准备应战吧。”张浮生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打量着四周崩裂喧嚣的环境:“实在找不到出口身陨在此,也要死在与魔族的战场上。”
“轰!”
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突然从地底冒出一物,把张浮生的豪言壮语瞬间压到喉咙里。云雁趴在兰忆桢背上,见到那熟悉的背影禁不住周身一颤,就要滚落在地。她抬起血淋淋的手臂,对那物高声呼唤:“椒图!”
可惜重伤之下声音低微,椒图毫无反应。
那蜗牛冒出来的时候就有小坡面积,气喘吁吁似乎很费力。赑屃说过将她压制到了很小的身形,看来为了摆脱这个法术,她花了不少时间。椒图缓缓抽动身躯,膨胀到巨大的体型,对着彩云下纵横的魔气呜呜嚎哭。
她哭得极为伤心,螺壳晃得好像要脱离身体,软足碾着树木山石朝前挪去:“六哥!六哥你在哪里!”
“椒图!停下!”云雁叫喊得嗓子都快冒烟了——镜中水月尚在战斗,可凌霄他们缔结的魔气领地还没有撤去。万一把这糊里糊涂的蜗牛也捉了,怎么对得起赑屃临别时的托付。
她释放转乾坤抽出的压缩真气,努力催动地之境,终于有了点效果。椒图缓缓回过头来,萌眼硕大如山丘,一边望着云雁一边抽泣:“呜呜……”
“椒图回来!你六哥有话要我带给你……”云雁使力挣扎,摆脱捆仙索摔到地上:“快回来……”
“呜呜……”蜗牛眼泪飙飞,形成漫天豪雨。她倒也乖顺不再朝魔族之地爬,而是一扭一扭挪到了云雁身边。云雁奋力爬上她的螺壳,拍着那白玉般的长脖子:“现在密地快要强行闭合了,咱们得先找逃生之路,出去后我与你细细详谈。”
蜗牛瞪大了眼:“可是六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