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云雁的话所动,落星白少流露出几分涩然苦笑:“你说的不错,月魁使就是这么一个无根的存在,在出生的懵懂之时,我们注定没有任何选择。”
他长长望天呼出一口气,叹道:“我们就像杜鹃侵略别人的鸟巢,杀掉人类初生的婴儿,取代他们的意识。我们也像冬虫夏草,茁壮无知地在人族地域里成长,有朝一日传承觉醒后,便换了内芯,做出叛族祸害之事。”
“生养我们的父母,全然不知,他们的儿女内芯会转化为魔族。”他有点激动地捏起拳头:“我们的师长同伴,亲友爱人,也不知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他们成为死敌。”
“这不是我们能选择的……”落星白少继续苦笑:“我们从小就会被酆州严密监视,在觉醒之后,更经常有来自酆州的暗线,提出种种要求……”
徐泽龙认真道:“你们若对人族尚有情谊,完全可以抽身逃离,不再做这样的事情!”
“月魁使极为难得,是酆州派遣在神州的重要眼线,哪里能逃?”白少与他对视,缓缓道:“何况纵使你能逃,你关心的家人爱侣,亲朋好友,也能逃走吗?”
“少废话了。”云雁坐到一块光滑红岩上,举剑猛削上面的斑痕:“当初你建立阳天伏魔阵,危害宁远城,杀了那么多你这个少城主所关心的人……呵呵,虽然讨厌呵呵,但我还是想这样笑。”
“你侵犯帝释天,抢夺迦楼罗王的爱子。你突入问道坛,劫狱救走同伙,让我代他坐牢二十年。”云雁越说越气,猛地一剑斩碎岩石:“当时我来寻你,原本想除掉你这个祸害。却不料你被魔道之力反噬,神智已迷,成了个普通良善的人修,便没忍心下手。”
“早知你会不吭一声,重返酆州害人——”她不无悔意地瞪向白少:“我当初那一剑,怎么都会刺下去!”
“我骗你们的。”白少静静等她发泄完,突然开口:“我也是骗他们的。”
云雁没懂,只继续瞪他,却听他悄声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一次我没有反复无常。虽然对月魁使的记忆恢复,我也被召回了酆州驻地,但……人修生涯里的一切一切,变得十分沉重,终日折磨着我。”
“此话何意?”云雁试探问道:“你不会是想说,身在曹营心在汉之类的吧?”
白少没完全懂,却又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可以代表自己,便僵硬地点头:“我没有改变当初的心愿……父亲母亲,人族的亲朋好友,我深爱的宁远城……我没有改变守护他们的心愿。”
徐泽龙挠挠脑袋,小声对云雁道:“这家伙的话能信吗?”
“不知道。”云雁悄语回答:“也许他上次被魔道之力反噬后,当真病的很重,所以烧掉了脑子,对人族依旧保留下了情怀。”
“情怀?”徐泽龙继续挠头:“魔俢也有情怀?情怀可以相信吗?”
“他从小作为人生长在神州,又被宁远城主教育良好,情怀自然比普通魔俢要重。”云雁皱眉猜测:“不过他要是真的还念及人族,对我们算是好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