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空中恨意燃烧的云雁,墨染殇双手拢在袖底,显出几分疑惑。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喃喃道:“那位莫非就是,将苍龙城与水月宫,搅得一塌糊涂的斗师承影?”
立即有刑魄侍躬身应答,在他身边连珠炮似的一番耳语,将云雁在酆州的字条一一上报。可这位刑魄长老疑惑更深,一面慢条斯理驱动术法,一面沉吟:“可是……我似乎在以前,就留有对她的印象……”
“到底在哪里,已记得不那么清楚。”他烦恼地扶着脸颊,一张苦脸更加抑郁:“此人对我似乎有极大怨念,却不知何故。”
“罢了。”他叹息着抬高右手,覆到左手腕间,从肌肤内如抽丝剥茧,牵引出淡淡银光:“天下恨我入骨者,何止万计,要都放在心上,我会很头疼。”
接着他轻轻转身,将银光朝空中一抛,好似在春日和风中,悠闲地放飞了一盏风筝。那风筝线的尽头,毫无预兆缠在云雁的左腿,接着瞬间变得粗壮细密。
凝视空中被裹成一个蚕茧的云雁,墨染殇郁郁叹息,轻声道:“下来罢,上面风太大,我要收敛你的魂魄,会消耗一点儿力气。”
他驱使着腕间银丝,朝下拖拽,不料上空的人虽被制住,却稳如磐石,半点也没有坠落趋势。墨染殇挑起眉头,怔怔仰望云雁出神,讶然道:“根基不错啊,力道和意志也很顽强,居然能抵御我的千秋愁,神魂不被吸附在上面。”
“唔。”他弹了弹连接左手的丝线,使它猛然迸射出鲜黄光晕,灿如朝阳。看似随意的运功,却拉扯得空中云雁一个踉跄,按下云头。但见她形成的白色蚕茧剧烈蹦跳了几下,又直立到半空,不再有任何动作。
墨染殇的眼底闪过一丝黯影,轻声道:“此女神魂内颇为怪异,竟有如此滂湃的神力,还卷带着强烈的妖力……”
“我竟然……”话音未落,他的口中溢出鲜血,突然跪倒在地浑身抽搐。围绕着的的刑魄侍个个吓得不轻,要知道能引发千秋愁反噬的力量,需极其强横。
长老联动心脉的绝招千秋愁,曾轻而易举,捕获过许多高阶修士,连大能落网的也不少。可是现在居然被猎物反震回压力,挫伤自身!这样的情形,千年来未曾遭遇过!
“她到底是什么人!”一名刑魄侍发出惊呼,望着空中蚕茧像看庞然怪兽,连连朝后闪躲。
“这不可能!”刑魄侍接连二三发出震惊叫喊,就连正引导的溯魂吞噬术,也停滞了下来。
在场的刑魄部众,向来视墨染殇犹如天人,高不可攀。但在今天,却见到平时不敢抬头望一眼的长老,被一名斗师所伤,在魂力较量中败下阵来!
这完全超越了他们以往的认知,场面立刻混乱不堪。甚至有几名萌新,在惊恐之下放弃了施法,违背谕令朝近处残林奔逃。墨染殇撑起身子,坐回青羽编织的法台,抹掉唇边血迹,并不开口,只抬手朝那几名逃跑的身影,轻轻一指。
剩下的刑魄侍立即齐齐出手,挥出暗绿殷虹的数道暗影,将那几人拦腰截断。接着溯魂吞噬的红光骤亮,将他们凄厉惶恐的魂魄,高高卷起吸入阵心。
墨染殇左手撑地,右手再次挥出,朝空中白蚕茧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