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一脚踢在龟壳上,又让他翻了个个儿,对于这只贱兮兮的王八,陈煜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自己师叔回来的时候还得与他询问一番,如果真是剑灵,不求他对自己习剑有何助益,只要确定没有什么危害就行了,寻找父亲的线索还寄托在他身上。
后面几日,陈煜照常修炼着,腹内渐渐积聚着精元,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个呱噪的乌龟,当然在外面有人的时候,陈煜是不让他说话的,怕吓到别人。
元宵节当夜,陈煜最后练完平带式,全身酸软,放好练习所用的无锋铁剑,准备出去逛逛。
透过院墙都可以看到焦阜已经有了灯节的模样,灯笼连成串被挂起来,遍布四条主街,各种花灯也让人目不暇接,琉璃灯,万眼罗,甚至还有冰雕的灯,镇上虽人不多,但气氛却是足足的,只要有一对年轻男女走在一起踏月赏灯,马上就一阵起哄,从上空望去可见一圈淡红的火光包围着焦阜山。
赫曦趴在陈煜头上,扯着头发丝让陈煜走这里去那里,满眼好奇,一人一龟猜过字谜,又去了裴先生和荆生家中贺了福气。
“唉,你头上怎么顶了只王八?”脆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煜回头,看见一比自己矮半个头左右的女娃,手持冰糖葫芦身着大红袄,问完这句话就张嘴咬了口葫芦,赫曦眼睛都红了,小魔头叫自己王八可以,别人叫就不行,随即心念一动。
“咋这只王八眼睛还会放光?”,女娃话音刚落,手中冰糖葫芦莫名的掉在地上,陈煜是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刚想教训教训这只死王八,赫曦也满脸得意之色,让二人意外的是,女娃利索的蹲下身把冰糖葫芦捡了起来:“哈哈,两息定律,捡起来就没脏。”
陈煜扶额,赫曦也是被惊到了,哪儿来这么心大的女娃,“这只王八我养着以后大婚的时候补身子用,你是哪家的孩子?”
红袄女娃说道:“李府的,可以让它趴在我头上一会吗?”,焦阜门户不多,真正能称得上大户的,只有几家,李姓便是其中之一,也只有这几家得一个“府”字。
陈煜便抓起赫曦放到了她头上,赫曦也没有反对,闻着小姑娘头发的清香,觉得被叫一声王八也无所谓了,红袄女孩是见到一位同龄的伙伴就炫耀一番,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逛完了南街和东街。
李璐念念不舍的将手中乌龟递给陈煜,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只乌龟有些不一样,“陈煜,那明天见咯。”,她已经得知陈煜是林夙的表侄,住在北街,也和自己一样要去裴先生的学塾上课。
陈煜和李璐道别后准备回家,这些时日自己问过裴先生郢都那边的局势,裴先生都没有明确告诉他,只说无大事,人无恙,看来只能等到师叔回来了。
走到院门前,陈煜发现门锁已经被打开了,就知道师叔已经回来了,推开房门,果然主房中烛光微亮。
陈煜边走向主屋边喊道:“师叔,你回来啦!”
林夙面色严肃:“好小子,我刚回来你就不在家里,在外面逛了多久,一看就没有认真习剑,过来!”
陈煜颇为冤枉,怎么刚出门就碰见师叔回来,自己刻苦练习剑式的时候怎么不回,“冤枉啊,师叔,我真有好好练剑,现在也能凝练精元了,不信你问它。”,陈煜说着抬起手中的乌龟。
“问你个王八羔子,它能说话?”,林夙刚要踹陈煜屁股,赫曦便笑出声了,本来这次想好好装一次乌龟的,好看这个小魔头吃亏,奈何太兴奋了,没憋住笑意。
林夙则是一脸惊讶盯着这只乌龟,然后看向陈煜等他解释,约两刻钟后。
“这么说,他真是剑灵?”,陈煜按照林夙所教的,以精元去和灵台中的虚影共鸣,竟能凭空将其召唤出来,且双手虚握,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林夙却握不住,但能感受到阵阵炽热。
林夙灵台中也有一柄虚影,但远没有陈煜的这般凝实,林夙是以自己的剑意蕴养而渐渐使其具备灵性,不光陈煜和林夙对赫曦惊异,让赫曦更为震撼的则是林夙的配剑,他能感受到剑鞘里面有一具自己十分熟悉的躯壳,里面故人却已不再,是一个全新的仿佛刚出生的意识,赫曦并没有表露在外,要是它真正的消散的话那再好不过。
陈煜和林夙两人一边吃着汤圆,一边说着南郢的局势,九黎王撤兵退走了,芈瑜登基由陈琇执政,楚国各地再次征兵召集人马,但打了多年的仗,楚国的国库早就不再充裕,北宣也开始今年的第一次推进。
只是自己娘亲武功被废,陈煜暗下决心,定要让九黎王付出代价,林夙没和陈煜说的是,自己独自一人踏剑追击九黎王的军队数十里,当日许多人今生都不会忘记那个场面,剑光恢恢,遮天蔽日,本已停下的风雪再次席卷天地,只是这次雪花之中夹杂着防不胜防的剑气。
九黎王在万军中央注视着那个让人胆寒的男子,每一次挥剑都留下一片断肢残骸,自己侍卫为自己挡下一剑时被砍下一只手臂,那名剑客似乎等到真气用完之时才落地放弃追击,本来派去数百名精锐轻骑前去围剿也没有回来,这一次天下人才知道原来武人也可这般豪气冲云霄,一人即一军。
林夙又让陈煜在自己面前练习几次剑式,点出了几个不足之处便去休息了。
赫曦趴在石缸边上:“那是你师叔吗,怎么浑身一股杀气?”,陈煜听到杀气两字一怔,师叔这次回来确实感觉到与之前气质不同,原来是杀气,“是我师叔,也是我师父,剑法还行。”
赫曦接着道:“他的配剑也还行,谁铸的?”
“关你屁事?!”,赫曦吃瘪,对陈煜白眼一翻就爬到缸底睡觉了。
陈煜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凝神练习了一会归元呼吸,思忖着明日就要去学塾了,自己阿娘似乎没有反对自己成为归元宗的弟子,但习剑的时间是变少了,既然选择了习剑,就要有所成,看来得花费更多的心神去提高效率,陈煜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选择一事就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