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他又问道：“那沃森怎么办？”
“我其实不太担心这个，他能保护好自己，既然人手紧张那就不要去找他了。”卡特的声音没有听出什么波澜：“结束战斗以后直接撤离。”
“好的。”
挂掉了通讯，杜根队长再次开门下车，只不过他的脚还没站稳，一道绳索就卷住了他的身体。
“什么东西！”
七八米外警戒的特工们看见自家队长突然原地升天，纷纷大叫着举起武器。十几束灯光照到了头顶的电塔上，只见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紧身衣中的男人，正一手拎着杜根队长的背部衣领。
“快特么放”
尼克·福瑞一句口头禅还没喊出来，沃森就飞快的跃出。另一支绳索枪在半空发射，不过几秒钟时间，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几十米外的那栋四层小楼楼顶上。
杜根队长刚落地就朝沃森打出了一顿老拳。
压低肩膀躲过鞭腿，沃森身体轻盈的向后一跳便拉开了距离，不过杜根队长的反应也不慢。腿上的9手枪立刻被拔了出来，对准面前的
男人？
沃森已经脱掉头盔，就这样静静站在达姆弹·杜根的面前。
“（德语）很高兴你这么大年纪，身体状态依然很好，杜根先生。”沃森端着的头盔就举在领口处，紧紧盯着对方的手指。万一杜根老爷子眼神不好开了枪，他也有把握用来挡一下。
“你是沃森？沃森·塔克斯纳？”
举着手枪瞄了一会儿，杜根队长带着有些不确定的语气开口了。虽然行动之前就看过卡特老太太提供的沃森近照，但是对于特工而言，相貌总是可以欺骗人的。
“好吧，很抱歉差点弄脏了你的帽子。”
沃森耸耸肩膀，说了这么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听到这句话，达姆弹•杜根突然陷入了沉默。
自己喜欢戴爵士帽这个习惯，在二战时期的咆哮突击队里就已经十分出名。这顶宝贝帽子从不让人碰，后来某日顶不住沃森的好奇心，破天荒借给他看。
可能是沃森小姐那张漂亮脸蛋的缘故吧。
达姆弹·杜根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沃森手里的帽子差点掉到地上，自己担心得大叫。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礼花筒子响了，一群人走进房间里，前头的史蒂夫手里拿着蛋糕。
然后对自己说了句生日快乐。
那天晚上喝得痛快，沃森一个人灌趴了所有对手。自己昏睡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就是沃森和史蒂夫在一瓶一瓶地拼酒。为整场生日宴偷偷提供酒水的卡特局长，就在旁笑地看着。
杜根队长放下了手枪，粗犷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
“真是好久不见，沃森。”
——————————
与此同时，几千公里外的纽约。
刚刚与某位老将军通完电话的卡特老太太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沉默地看着天花板。此时的窗外正下着暴雨，雷声从隔音性能良好的窗墙上隐约穿透过来。
她已经正式提出辞呈。
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承认，但是数十年来的权力斗争，已经逐渐掏空了自己的心神。
九头蛇就像是联邦身体中的癌细胞，不论除掉多少，过一阵子还是会逐渐增多。不知不觉之中，大半个圈子里的人都在逼着自己主动离开，然后正式启动新的博弈回合。
这是迟早会发生的。
卡特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次时隔不到3个月就再次爆发的病毒危机事件，神盾局无疑要在其中承担一部分责任。而她这次还要毁掉那座蜂巢基地，绝了他们获取生化兵器资料的意图。
人体实验，血清增强，超级士兵，长久的寿命
大半个圈子里的人都在想着这么干。
最重要的是，他们绝不会想着把这种技术成果公开拿出来，去造福平民百姓。这些人只会惠及自己的家族和盟友，并借着强化血清垒高这个圈子的城墙，把“穷人”隔绝在外。
卡特心里很明白这一点。
自己现在就是凭借着曾经的功勋和人脉，单枪匹马做着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虽然自己确实有资本这么做，但与此同时，各方势力也在多年来不断的忍让中耐心耗尽。
换成卡特自己是掌权者，也不会允许身边存在这么一个天天暗地里唱反调的“下属”，尤其这个下属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这一代的“圈里人”，野心更甚。
虽然联邦的各项实力都足以支持着这个国家，在百年以后像东国一样踏上星际殖民的脚步。但这些人不想等，他们恨不得明天就长命千岁，然后拥有一支忠诚的无敌军队。
若非如此，撒迪厄斯·罗斯绝无可能这么迅速的坐到军中高位。而现今联邦士兵们仍在各个小国家晃荡，可悲地持续推动着称霸第三世界的妄想。
卡特有时候会迷茫，这些人和九头蛇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不是九头蛇，也已经是九头蛇的形状了。
哪怕有了霍华德的暗中帮助，也无法使自己改变这个趋势，她已对这一切心生厌恶。
一阵昏睡般的眩晕感从大脑中传来，最近几年这个现象开始变得有些频繁。卡特艰难的坐起身，用颤抖的手指拨开药瓶，将一粒药片放进嘴里。
当你醒来时看到这样的世界，我真的很抱歉，史蒂夫。
恍惚了一阵，沃森那张漂亮脸蛋又浮现在脑海里。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像个懵懂小年轻，但卡特知道那只是装样子而已。沃森过去几十年的经历仍是谜团，他又是如何看待这一切的呢？
沉默良久，一句轻轻的叹息响起。
“我真的是老了”
喃喃着说完这句话，卡特在黑暗中缓缓闭上了眼睛。一道猛烈雷光透过薄纱窗帘，照亮了她眼角密集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