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也没个法子,难得天上掉下来个沐王殿下,怎说都是天之骄子。不管皇帝看不看中,来日自己的女儿嫁过去,那就是王妃啊!
沐王的老丈人,这是多好的盘算?
身为皇子,即便落魄,可也是皇家血脉,到时候自己助沐王东山再起,搞不好那就是一代君王。若是沐王来日当了皇帝,那自己就是国丈了!
这么一想,眼前的事那都不叫事。
所以县太爷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的女儿跟了沐王容景垣。上了床,就不怕容景垣抵赖,自己这皇亲国戚算是做定了。
容景垣进了门,瞧一眼空空荡荡的花厅内,只坐着县太爷,师爷站在一旁,皆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便也放下心来。
县太爷笑道,“来人,给五爷看茶。”
“不必了。”容景垣道,“行伍之人,没那么多规矩,我不喝茶。大人若是有话,但说无妨,说完了我得回去继续干活。”
闻言,县太爷看了师爷一眼,师爷忙道,“五爷不必着急,今儿个县太爷找您过来,是有大事相商。”
容景垣蹙眉,“什么大事?”
来的时候传唤的衙役就说了,是京中有变,所以容景垣才急急忙忙的赶来。他不怕别的,只是担心自己的母亲尚在宫中,生怕有所损伤。
师爷走出门,扫一眼外头的衙役和奴仆,高声道,“都下去,这儿不需要人伺候。”
容景垣心道,果然是煞有其事,难道京中真的出了事?思及此处,容景垣按捺住内心的不安,压低了声音道,“敢问县大人,京中出了什么事?是前朝还是后宫?”
县太爷轻叹一声,底下的婢女已经端上了茶水,而后快速被师爷挥退。
师爷道,“五爷不必担心,婕妤娘娘安然无恙,还请五爷放心,咱们这儿虽然是穷乡僻壤,但消息还算灵通。”
如此,容景垣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语罢,听得县太爷又是一声轻叹,“皇上病重,吐血昏迷,如今还不知能不能苏醒。”
此话一出,容景垣两道剑眉陡然凝起,“父皇晕厥?”
“是!”县太爷一对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容景垣。他这是想从容景垣的表情里,看出来容景垣是否还有东山再起的野心。毕竟容景垣行军打仗多年,在军中多旧(www.hao8.net)部。只要容景垣揭竿而起,一声令下,拥护者必不在少数。
容景垣的指腹正摸索着手背上的刺青,这个印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到底是谁,如今是何身份。他半低着头,县太爷没能看出端倪,只好扭头去看师爷。
师爷贼溜溜的眼睛,转了一转便笑道,“咱们南抚镇虽然地处偏僻,可是对五爷的事迹还是有所耳闻的。五爷安抚边境,征战沙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对五爷的敬佩,更是犹如滔滔江山。谁知五爷竟突然被免为庶人,流放千里。”
“咱们心里头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往昔,对五爷的敬佩仍旧(www.hao8.net)有增无减。五爷为人忠义,实乃楷模。只不过五爷可曾想过,五爷文才武略,难道甘愿在此处,虚耗一生?”
容景垣也听出了意思,只不过依旧(www.hao8.net)装傻充愣,“一辈子打铁也不错,至少不必搅合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难得有这样的宁静,有什么不好吗?”他徐徐起身,“县大人如果没别的事,景垣告辞!”
他准备离开,可县太爷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可能让他走呢!
第一步计划失败,自然会有后补计划。
师爷疾步出门,不多时又回来,“大人,京中来人。”
县太爷急忙起身,“请五爷在此稍待,下官去去就回。京中来人,约莫是有消息了,您且稍坐。”
听说是京中来人,容景垣不疑有他,又坐了下来,目送县太爷和师爷离开。可是坐着坐着。怎么脑袋就开始晕晕乎乎的发沉呢?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去端杯盏,可手上却使不出半点气力,连个杯盏都握不住。
杯盏落地,茶水溅了一地。
下一刻,容景垣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师爷与县太爷在外头笑了笑,“赶紧抬进去,记得要好生对待。”
“是!”师爷屁颠屁颠的使了人,将容景垣往内院抬去。县太爷抚着山羊小胡子,一脸的喜庆,瞧一眼偌大的府邸,觉得是该添点颜色了。
嗯,红色喜庆。
白狐吃着花生米,瞧着底下匆匆忙忙若蚂蚁搬家的衙役们,七手八脚的把容景垣抬进了一间屋子。
房门打开的时候,温雅站在门口愣了愣,而后娇羞的红了脸让开一条道。等着众人将容景垣抬进屋子。师爷在外头跟温雅说了几句话,约莫是交代几句县太爷的吩咐,温雅的脸便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绽放得愈发绚烂。
房门被轻轻合上,外头的人紧跟着全散了。可不得散了嘛,里头在办事,外头的人都杵着,来日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白狐轻飘飘的落地,趴在窗户外头听动静。
听得温雅细声软语的开口道,“小女子仰慕殿下之名已久,今日能与殿下有缘相聚,实乃小女子之福。温雅愿意侍奉殿下左右,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白狐嗤鼻,心道:不嫌弃你,难不成嫌弃苏婉吗?人家连同甘共苦的、御史中丞府二小姐都不要,还要你这样送上门的货色?
思及此处,白狐身形一晃。已经推门而入。
温雅当下愣了,“你是什么人?”
白狐一屁股坐下来,将手中的冷剑“砰”的一声放在了桌案上,轻纱之下眸光锐利,“我说我是他的相好,你信不信?”
“我喊人了!”温雅面色发白。
“喊吧!”白狐掏了掏耳朵,“让全南抚镇的人都瞧一瞧,县太爷家的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青天白日的偷人,把人家迷晕了打算霸王硬上弓。传出去可真是一桩美谈,人间佳话呀!”
温雅僵直了身子,姑娘家的名声是最重要的。原以为父亲安排,天衣无缝,到时候就算传出去,也不过是容景垣酒后无德欺负了她。
可白狐这样一说,到时候局势就会逆转,温雅会成为不守女德之人。这样的女子。会遭人唾弃,到时候她死的心都有。
是故,温雅不敢吭声,只能愤怒(www.ibxx.com)的盯着白狐。
“你到底是谁?”温雅憋红了脸。
她外衫尽褪,如今只穿着肚兜和罗裙,这副模样,果真是要多窘迫有多窘迫。
想了想,温雅快速上前,想要将衣架上的外衣取下来,奈何白狐忽然指尖微弹。一粒花生米不偏不倚的砸中温雅的手背,疼得她一声疾呼,当下退了回来,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前。
“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冷吗?”白狐邪魅浅笑,“脱的时候没见你多害羞,这会子知道脸上挂不住了?温姑娘,闺房小姐,不都讲求一个矜持吗?如今你的矜持呢?被狗吃了?”
温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瞬时青一阵白一阵,“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不过想警告你,最好少动歪心眼。”白狐持剑起身,缓步朝着温雅走去,温雅吓坏了,步步后退,直接贴在了墙壁处。
退无可退,一张笑脸开始逐渐扭曲,就差哭出来了。
白狐掐起温雅精致的下颚,“啧啧啧,瞧这小脸,果真是我见犹怜的尤物。”她凑到温雅身上轻嗅,“味道也不错,只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否则我倒是可以与沐王换一换。”
说着,白狐松了手,面色陡沉,“看样子,我得打消你这门心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音落,白狐突然抬手,温雅还来不及张嘴,身子已经歪歪扭扭的倒伏在地。
白狐来自江湖,她可不管你们朝廷的做法。她只知道,江湖人讲求情义,讲求恩怨分明,睚眦必报。所以苏婉的身子是她给下药,然后被容景垣破的,可他们没有在一起,白狐自然也不会让容景垣碰别的女人。否则,就是自己的罪过。
别的不行,不择手段这种事,白狐比谁都狠。
勉力搀起容景垣。白狐瞧一眼床榻上被扒得精光的两个人,笑得何其凛冽。既然温雅那么渴望男人,她自然要成全他。男人嘛这府中多得是三条腿的,一抓一大把。随便丢一个,弄点药下去,就够她折腾一下午了。
“是你运气好,遇见了我。”白狐嫌弃的托着死沉死沉的容景垣。翻出墙,外头有随从接应,直接将容景垣丢进了马车。
“副统领?”随从瞪大眼睛,“您就这么把人给弄出来了?”
白狐瞪了她一眼,“难不成我要在里头给县太爷当个小,办完酒席再出来?”这不是废话吗?把人弄出来就谢天谢地了,差一点,容景垣的贞洁都保不住。
为了苏婉,为了殿下的嘱托,白狐觉得自己也是够拼了。
不过,得赶紧走。否则药效过了,这温家不得闹翻天才怪!堂堂二小姐,跟家里的奴仆颠鸾倒凤,估计县太爷的脸色,会变得跟彩虹一样斑斓多姿。
哪知马车刚刚驱动,还没走出去多远,便被一帮不明身份之人快速包围。
白狐冷了眉目,今儿个是来劫人的,白狐并没带多少人。而对方人数众多,一个个目光精锐,可见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什么人,敢挡我的路?”白狐立于马上,冷眼看着一干众人。
不远处的马车内,传出凉薄之音,“把车里的人放下,我就让你走。”
“哼,原来是冲着他来的。”白狐冷笑两声,“想从我手上要人。也不是不可以,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音落瞬间,冷剑出鞘。
一个飞身,白狐厉喝,“杏子,带人先走。”说时迟那时快,随从抓紧马缰,突然挥动马鞭。只听得马声嘶鸣,马蹄四撒,当即冲下人群。
众人皆微微闪躲,马车已经冲出包围圈。
白狐拂袖洒出一些白色粉末,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落在马背上。单手勒马缰,双腿猛夹马肚。白衣蹁跹,眸光锐利,已经策马而去。
“公子?”众人皆惊。
“追!”马车里的人,淡淡然开口。“抓住她。”他还就不信了,就凭她单枪匹马,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于是乎,杏子驾车,带着容景垣奔逃。白狐策马在旁,可后头的人也是穷追不舍。追到了灌木林中,还是不依不饶的。
“你带人回去,我引开他们,不能让五爷落在任何人手里。”语罢,白狐已经策马朝着另外的方向奔去。
杏子一咬牙,只好继续驱车。
副统领武功高,约莫不会有什么事。何况自己只要脱险,就能带人来救副统领,所以关键还是在自己身上。思及此处,杏子拼了命的挥动马鞭。
灌木林里,只听得隐约的马蹄声,大部分的人都被白狐引开。
出了灌木林,便是戈壁。策马戈壁滩上,白衣翩然,长发随风。白狐回眸看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人们,笑得何其凛冽。多少年了,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狼狈的被人追赶过,今日权当是练练手脚。
再往前就是沙漠了,沙漠容易迷路,所以她不可能继续往前冲。干脆一个飞身落在马后,冷剑出鞘,与人交起手来。
马车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打开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