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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祭奠(1 / 2)

 黎明时分天穹之中散发出灰白色的淡光,浓重的黑暗已经消失在了遥不可及的天际,很长时间以来未曾听见的蘸带着冷露微寒的风如同扯着帆布那样‘’呼啦啦‘’作响,风中携裹的寒气以及雨浸透了半个墙壁的苔藓。()

赤沐霖微眯着他那惺忪的眼睛,从屋顶细缝的空虚中往外看着浅淡的光薄,光束越来越明朗――不是光束,是弥散的光晕,把整个世界都辉映出一派清亮的意蕴。空气中有寸许纷离的尘埃,牵扯着粘结成片氤氲出游离的状态。

‘’该是去面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了。‘’赤沐霖在心里暗暗念叨着同时涌起了些许凝重感,他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一个挣将跳下床强打起精神,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外衫。推开虚掩着的杉木门,屋外濡潮的气息扑涌着灌进屋里,气息中夹带着辛辣的青草味以及各种味道,这些味道纷离交织着。

已经能够听到迎接‘淀海神’喧嚣的人潮和锣鼓声音。迷雾一样的暗霭最终消失在了遥不可及的天边,明朗的天气总给人以非凡的活力和精气神,连起初那暗藏在心底的怯懦都取之幻换成了不同寻常的勇气。赤沐霖深吸了一口气,心底里全部的犹疑和浊污在这阵吸吐之中似乎都弥散殆尽了。

‘’不知道其它人有没有将祭奠‘淀海神’的东西准备好?我这身装束合适吗?要不去整饬一下边幅。怎么也没人过来提醒下我到底该做些什么?‘’赤沐霖一边走着一边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了起来。

‘’沐霖,你可算是过来了。族长和一群人黎明时分就起身准备起来了,这不让我来寻你了。‘’正冥想着赤沐霖望见不远处摇摇晃晃走过来一个身着粗麻衫的人影,走近了他认出是同村的尼桑。

赤沐霖轻声咳了一嗓子,不紧不慢地挪到了尼桑的身边。‘’我这正走过去,你用不着焦急了。现在跟我一起走吧。‘’

在村口处他们看见了大群身着一席黑袍的人,当头的三个人手捧着金属祭皿和蘸带血红色颜渍盛有‘凝晶胎体’的器具。这些人表情肃穆,倒是那族长看见赤沐霖后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神色同时温切地说:‘’快将这袍子穿上!‘’说着他顺势递给赤沐霖一席作工相似但却是金色的袍子,赤沐霖就势将其套在了身上。金袍上缀着一个弥散出特殊味道的香囊以及金属质的铃铛,穿在身上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意蕴。

这群人穿过一片沼泽丛,这片沼泽地荒草遍生,腐烂的草屑在深陷的潭里面糜烂,然后散发出灰颓的味道。他们曾经在追捕猎物时候经过这片沼泽丛,眼见着很多体型庞大肥硕的猎物深陷进沼泽潭里面再也爬不出来,最后一命呜呼。当然,他们自己也有很多人在这片沼泽林里丧命。长年累月的经验使得他们积累了很多的教训,应付这些事情起来也得心应手了些许。沼泽地后面是一片浓密的梧叶林,高耸挺拔的梧叶林遮天蔽日,把整个天穹都给遮住了。

在挤过两道对伫山崖仅容得下一个人的裂缝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派迥然不同的景象。这片界域的天际泛着浓郁的墨绿色,遥望远方是没有尽头一般的虚无止境,同时呈现出虚无缥缈的迷幻感。而天空的下方是是深沉的碧波潭,潭里面的深浅完全无法得知。

‘’快敲鼓打锣营造出一派热闹的动静吸引‘淀海神’,同时掀开装有‘凝晶胎体’的覆盖释放出其独有的味道!‘’随着族长一声喝令,所有人都按照族长的吩咐照做了。有人捧着‘凝晶胎体’的皿装盒站在原地,赤沐霖带着一种肃穆的态度掀去了‘’凝晶胎体‘’皿上面的覆盖,同时他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子,然而他似乎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味道。然而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一阵撼天动地的晃动,这阵晃荡愈发明显起来,使得身处其间的人有头晕目眩的晕沉感。接着那原本静澜无余的潭面骤然崩裂开了,无数细密的水渍溅落下来,将大半个天际晕映成了深蓝色。水波的荡漾愈发明显了起来,强烈的水花犹如迸裂的瓶颈那样支离涣散后四溅开去,涌动的波层携裹着深层剧烈的晃动与潭的边缘交汇着激荡出声响。那迷濛的水物使得稍远处更加恍惚不清仿佛置离于没有尽头的虚离之外,这片潭也许根本就不是纯粹的潭,而是深海的源头或者泾尾。

剧烈的震动以一种排山倒海般的阵势呼啸着簇涌过来,靠近水源处的人都被漫天盖地的水花浪渍给浸透了全身,甚至他们的视线也给这漫无边际的水浪给遮掩得虚幻不真切起来,什么都看不清了。与此同时他们心底却涌现出了不安的躁动和焦灼。

‘’大家注意,看,‘淀海神’出现了!‘’最先目睹到‘淀海神’那庞大躯体隐约轮廓的人率先喊出声来,他的声音同时也引起了旁边所有人的警惕。所有人看到的是差不多挤满了整个潭池一堆肉嘟嘟的涌动的,它的皮囊在白亮的水花下呈现出的却是与众不同、极其惹眼的红绿交织色,然后当它脑袋出现时候人们都诧异地发现其整个扁平脑瓜与身后肉身是不成比例的形态,嘴中獠牙遍布头上有锯齿一样的犄角状物,瞳孔之中有凶残掠食一切的阴森。它的这一整幅接近不协调的’尊容’所营造出的是阴森恐怖的鬼魅。

‘’明明就是凶神恶煞的魔鬼般凶兽怎么会被人称为‘淀海神’?这太不合理了。‘’赤沐霖在心里暗自思忖着。然而不容他多想片刻他就听见族长的命令声音――‘’快将‘凝晶胎体’抛掷下去,否则‘淀海神’发怒了可非同可,我们大家都活不了命了!‘’同时赤沐霖感觉身后像是被人推搡了一下伴着自己的直觉他径地将‘凝晶胎体’抛了下去。那份量不轻的‘凝晶胎体’一倏溜沉进了深潭之中,同时‘淀海神’猛得一个扎猛深溺进了无法见底的潭里面,追逐着那‘凝晶胎体’直潜进了深潭之下。

周遭环境陷入了静滞的沉默之中,没有人说话,只是都在等着接下来的事情发生。潭面之上的波涛汹涌也逐渐归于平静,只有星许的浪点儿在晃荡波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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