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荷拈起银钗,灯光下那钗熠熠发亮,没有半点发黑。
众人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应该放心了罢?
不料想林枫晚依然作了个制止的手势,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将银钗从大荷的手上接过来,插进瓷瓶里沾了沾,然后将银钗递还大荷。
大荷依样葫芦,每样食物、酒水都戳了几下,再次拈起银钗。
片刻之间,那白亮亮的银钗逐渐变灰、变黑。众人心下不由得一沉。
林枫晚冷笑道:“我知道有个门派,擅长这种厉害的毒药,无味无形,一般的手段也检测不出,看来此间有个用毒的高手,暗中要算计咱们。窦和尚,你把小二叫进来!”
酒菜从厨房直接送过来,最有可能做手脚的就是店里的伙计。
干干瘦瘦的店小二一进门,便哈腰打揖,说道:“各位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只管交给小人,此地偏僻,酒菜简陋,客官们觉得不合意,小人这便去更换。”
窦和尚反手掩上门,堵在门口。林枫晚掏出一只小物件,放在桌上。
众人眼睛一亮,那物件是一支精致的凤尾针,不过三寸长短,针身细长,闪闪发亮,竟似是精铁打造,针尾是纯金的凤尾造型,做工细致,栩栩如生。
店小二一见凤尾针,身躯剧震,面色大变,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不知本门长辈在此,多有冒犯。”
林枫晚不慌不忙说道:“家母乃慕字辈,你是哪一辈?”
店小二说道:“晚辈是风字辈,低了两辈,先前不知,险些犯了族规,请长辈治罪便是。”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知其中必有玄机,都不发一言,静观其变。
林枫晚低声道:“外间可还有唐门的子弟?”
店小二答道:“只得晚辈一人。另外昆仑派、青城派、地藏门在店外埋伏了几十个好手,意欲对你们不利。晚辈是受昆仑派之托,前来助阵,哪知道要对付的却是本门长辈,得罪得罪。”
秦虎插口道:“你们如何晓得我们要投宿打铁炉镇,因而在此安排人手,布局设伏?”
店小二答道:“这个在下不知。只听领头的吩咐。”
秦虎心想:奇了,莫非官府有人向外面泄露了消息?
下船改走陆路是临时起意,对手却好像事先预知这边全盘计划一般,步步占了先机。
林枫晚说道:“昆仑、青城、地藏几派,风牛马不相及,居然联手打起阴符经的主意,他们要怎样分赃啊?”
店小二答道:“据领头的无意中说起,如夺得经书,一家一个月轮流保管,各自参详。晚辈自己冲着酬金来的,唐门并没有参与。”
林枫晚淡淡道:“算盘打得不错。你去吧,留意外面的动静,有什么异常随时禀报。”
店小二躬身道:“是,是,晚辈告退!”
店小二退出客房。林枫晚见大家都疑惑不解盯着自己,微微一晒,简单解释了几句。
原来林枫晚母亲出身蜀中唐门,当年因为与族兄关于用毒方面意见不和,愤而出走,只身游走江湖。
唐门乃当今天下用毒制毒的第一门派,绵延百年以上,人才辈出,威名赫赫。现今的掌门唐慕人,与林枫晚母亲同辈,最为护短。
唐门族规家规森严,最忌以下犯上,同室操戈,如有违反,当身受毒刑,家人子女一并逐出家族,并在族谱中永久除名。
因而唐门中人,对外手段毒辣,对同族中人,却是不敢丝毫冒犯。
那支凤尾针,打造数量极少,只有慕字辈的几个长辈才持有,因此那冒充店小二的唐门弟子,才会乖乖听命。
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不多时,那店小二又匆匆返回,急道:“各位,那几个门派的好手已尽数到位,现在楼下有人堵住大堂,外面还有一帮好手埋伏,情况危急,在下在酒水里下了迷药,但只能迷倒其中少数人。你们快走,从后门出去,那是一个树林,树林边上有一条河道,停放了一只小船,是平日客栈运货载人所用,你们上了船,顺水而去,他们便追赶不上!”
当下店小二在前,林枫晚、秦虎几个在后,一起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大堂。
本来稀稀拉拉没几个人的大堂,已经挤满了二三十个手持刀剑棍棒,面色不善的汉子。
见众人下楼,为首的一名大汉猛地站起身来,喝道:“相好的,哪里走?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吧!”其他人各持兵器,围将上来。
那店小二拍手叫道:“倒也,倒也。”
那汉子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站立不稳,一跤坐倒,其他十几人同时纷纷手足发软,松了兵刃,倒地不起。
尚有八九个内力精深的,运功压住迷药发作,抢上前来。
那店小二手一挥,一把毒针天女散花般撒出去,那几人慌忙挥动刀剑挡格,有一两个反应慢的,中了毒针,顷刻毒发,脸色发黑,仰天跌倒。
店小二拦在前头,叫道:“快走快走,我且抵挡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