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帝云并未与萧振国多做纠缠,离开了萧家。
刚踏出萧家的门,江帝云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秦启明身上。
秦启明滑动着轮椅过去,双手交叉放在双腿上,看着他:“要不去我那坐坐吧。”
江帝云心中也挂牵着秦笙的事,点了点头。
秦启明让流云为江帝云奉了茶,之后这偏厅也就留下二人。
外面的天气十分阴沉,令人感到十分压抑。
秦启明望向窗外,说:“昨天婚礼上发生爆炸后,萧君羡冲进了休息室,我这双腿无用,身为她的哥哥,却只能远远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她,不能为她做半点,如今,也尚不知她情况如何,不过这个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江帝云拧着眉心:“她在哪家医院?”
秦启明摇头:“不在北城的任何一家医院,不过若是连萧君羡的人都束手无策,这哪家医院也都无用。”
“她……是生是死?”
秦启明看着江帝云,两个男人,心中都不敢去提这个‘死’字,却又十分想知道。
如今模棱两可的答案,还给以他们希望,期待着好消息。
但谁又不是心知肚明,能有什么好消息。
萧君羡虽没有带出消息,可那也并非是好消息。
就连周家的丧礼,萧君羡都没有赶去,就可知秦笙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
秦启明放下茶杯,眸光一凛:“她必须好好活着。”
江帝云眸色幽深的看着秦启明,并未言语。
秦启明倒是开了口:“当年,你差点令小笙命丧监狱,如今,萧君羡的仇家又让她身受重伤,你们二人,可真是想要了她的命。”
江帝云从未想过要秦笙的命。
他想要的是心。
江帝云眸光复杂的凝视着秦启明:“看来,你对萧君羡这个妹夫,很不满意,那当年,你为何没有阻止她嫁给他。”
秦启明目光落到双腿上,当年,他有能力挽救秦氏,也能阻止秦笙嫁给萧君羡,可是他没有,他成为不了能与她比肩而站的人,她便值得拥有更好。
可之后,他就后悔了。
看着她一步步,一点点的爱上萧君羡,他就悔了。
江帝云忽然起身:“若有小笙的消息,还望告知,若无事,我先走了。”
当他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秦启明有些飘忽不定的声音:“你还想她回到你身边吗。”
江帝云顿住脚步,回头带着探寻的目光的看了秦启明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他幻想过,但不会再那样去做。
一个败军之将,又何须再去做无用之事。
他不是没见过秦笙与萧君羡在一起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见过,退出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的世界,他挤不进。
已经一天一夜了。
萧君羡守在秦笙,未离开过半步,也没有喝过一滴水。
叶逸城与宋子承轮番劝诫,皆失败。
最后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白雪了。
白雪尚不能下地,便让欧阳荀去将萧君羡叫过去,只要是事关秦笙的事,萧君羡就必然会听她的。
之前还意气风发的新郎如今却颓然至极,下巴泛着青色胡渣,一双眼睛猩红的吓人。
白雪踌躇着,有些不敢将秦笙腹中孩子已经没了的消息告诉萧君羡。
萧君羡却已经开口,嗓音暗哑,带着一丝破音:“小雪,你有没有办法让笙笙醒过来,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可是我们暗夜的活神仙,多少兄弟被阎王判了死刑,你都能从阎王手里抢人,那你也一定能让笙笙醒过来。”
“君羡,我知道你心里此时十分难受,但是秦笙还躺在那,她没死,她需要你,这整个暗夜都需要你,你不能这么颓靡下去,别到时秦笙醒了,卢天佑的人打来了,你却倒下了,你就甘心让害秦笙的人如此潇洒撒野?”
白雪声音轻轻柔柔,不轻不重,每个字却像一把大锤子敲在萧君羡的心口上,眸中逼出一份沉戾之气:“我萧君羡从不知道如何是倒下,伤她的人,害她的人,都会以十倍奉还。”
都知道萧君羡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更何况牵扯到的秦笙。
白雪听欧阳荀说过,卢天佑虽然是回了三亚,萧君羡却已经对暗夜下令,只要是卢天佑的生意,军火,还有卢天佑的人,见之抢之,毁之,杀之。
真是把当年八国联军侵犯中华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如今整个道上不过是一天一夜,却已经被萧君羡卷起的这场血雨腥风弄得人心惶惶。
但也不能排除有些人想趁机渔翁得利,趁火打劫。
有的人,你折了他软肋,他将一蹶不振,有的人,你犯了他逆鳞,他必疯狂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