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鸢一根根检查骸骨时,陆兴率先捡起盆骨检查。
兴奋的指着一处道,“师父,这具尸骸耻骨联合背部侧近内侧缘有分娩瘢痕。”
陆兴说,学到老活到老,既然从陈鸢这里学到了没听说过的验尸手段,那他就得叫陈鸢师父。
陈鸢推脱不掉,也就任他叫了。
“是的,这具女尸曾生过孩子。”
陆兴就像被先生抽查作业回答正确的学生,“所以身份确定上没问题吧,她就是戚氏。”
陈鸢抬头看着人到中年还兴奋得像个孩子的陆兴,“所以,孩子呢?”
“孩……孩子?”
不止陆兴楞住,其他人也傻了眼。
“六年前,戚氏怀胎十月,死于难产,死亡时,孩子尚未落地,随同母亲一并入棺埋葬。”
陈鸢点着凉席上拼凑而成的尸骨,“你们看,我拼的尸骨,只有一具完整的成年女性骸骨,那么,已成型的孩子的骸骨呢?”
大家都去关注女尸的死因,争辩洛巡检戚氏柳夫人三人的感情问题去了,竟忘了这一茬儿。
“是呀,月份足的孩子,骨头已成,那个孩子的骸骨呢?”
“莫非,那孩子自己爬出来了?”
“棺材都封死了,那孩子怎么爬出来?”
“莫不是那孩子含着一口先天元气,因死而变成怨气,成了鬼婴……”
“朗朗乾坤,修得胡言鬼力乱神。”
“也许,有下人发现孩子被生下来还没死,好心的把孩子抱走了。”
“把孩子抱走,为何不交给洛大人?”因为也没听说过洛府有孩子的事儿。
“或许,是担心孩子跟着父亲和继母会……”
“越说越不像话,当时柳夫人还没嫁给洛大人呢。”
“或许那人就是早知他们有猫腻,所以才不敢把孩子送回去呢。”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县衙官员吏胥,脸色青黑,他们自是不会人云亦云,同时也觉得人群里定有敌国细作前来捣乱。
衙役们一个个把眼睛瞪得偌大,就想在人群里找到带节奏的人。
若此事涉及的是男性官员,管知县还能上去说两句不打紧的宽慰话,但涉及此事的是现任柳巡检,他也不好上去卖好。
柳夫人四平八稳的坐在阳伞下,情绪稳定。
按往常情况,魏县丞早就阴阳两句了,他最是看不得牝鸡司晨这样的现象,可现在,他搂着手,夹着尾巴做人,一句也没点评柳夫人。
该说话的人,都不开口。
掌管刑狱的葛县尉,只好上前主动询问。
“陈仵作,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发现?”
陈鸢拿起陆兴放下的盆骨,“这是一具四十五岁到四十九岁的女性骸骨。”
此言一出,知情者纷纷抬眼看她。
“不可能,戚氏去世那年,才二十四岁。”
“陈仵作,你是不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