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那我们……不就要见面了吗？”
“嗯？”
她主动作了一次呼吸，清了清嗓子，“我觉得见面……那种感觉……”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她后面组织吃力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忽然，她的心，跳得很快。而他的呼吸就在耳边。
半晌后，她像是轻轻地问：“真的？”
“当然。”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异常轻快，无比笃定。
车窗外夜色渐浓，看不见天际肆意的闪电，而姚芳汝也无暇去看。化妆包已经敞开，对着那小得不能再小的镜子，借着昏暗的、时亮时昧的光线，用化妆水努力地擦了一遍脸。然后补补粉、上了点胭脂，再修修眉，着了点润唇膏……唉，条件简陋，事发忽然，只能这样了。她低头瞅瞅那一身衣着，掏出了小香水往腋下喷了喷，抬头对着车内后视镜，仔细地拢了拢头发。一切全打点完后，便靠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双手挽着手袋，头靠着窗边，任眼前一道道霓虹灯不经意沿着玻璃流淌而过，静静等着的士奔去那个地方。
很快，江苏大厦已在眼前。姚芳汝下车后，朝四周看了看掏出手机，拇指抚摸着键盘，慢慢地一个一个又一个按下俞建平的手机号码。
“嘟——嘟——”电话给挂断了。
她眉头微蹙，看着屏幕按下重拨键。一抬头，一位男子已经步入眼前。
“你到了，还挺快的。”
声音一贯地如春夜里的长风，毫无理由地拂过心头。薄薄的唇微微上扬，在灯下含着朦胧笑意，一双凤目正徐徐地注视着她。
姚芳汝只觉暗涌潮动，呆了一下，才应道：“是你？”
“嗯。是我，俞建平。”他微微一笑，右手作请指向大门，“我们走吧。”
她还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但腿步已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我和那位朋友还没谈完，你稍等我一下。”
姚芳汝连忙道：“ok，没问题。”
大堂的左侧是三三两两的圆形小吧桌，散坐着二男一女。靠电梯旁摆着两排报栏和一则小沙发。姚芳汝自个走过去拿起一本《女报》往沙发一坐。
俞建平一笑，走向吧桌。与一位灰色带领t恤、平头、戴黑框眼镜的男人继续谈着。姚芳汝将《女报》翻了翻，又换了一摞《苹果日报》，嗨！八卦新闻还真多！翻了翻还有不少地产广告，信息密密麻麻。看了四五则，俞建平和那位朋友站了起来，又握了握手。姚芳汝便将报纸收起，挂回架上。
“代理商我刚认识一些，不算熟，到时给你引见引见。”
“那，等你消息。”
那位朋友朝俞建平挥了挥手，顺道扫了他身后一眼，“我先走了，再联系。”
“好。”俞建平挥手作别，目送他走出江苏大厦。
姚芳汝站在原地，眼前是他的背影。修长适宜、骨格匀称，看似文弱，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轩昂。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疏离，一时间她无法走上前去。
这时，俞建平转过身温柔地说：“我们走吧。”
姚芳汝尾随他走到一辆黑色凌治跟前，俞建平徐徐地走到车右侧，一手拉开车门一手作请。她微微一怔，走过去上了车。待她坐好，他才关上车门，从车头绕到主驾室开门上车。
“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我记得你家在南头，我们走深南大道，快到时你再指路。”
“嗯，好的。谢谢你。”
他轻轻一笑，“干嘛那么客气？”然后，车已驶进主干道。他随手按了一下音响键，悠扬却又伤感的旋律飘荡在整个车厢。
两人无话，俞建平跟着歌曲很轻地哼了一会儿，“我喜欢的歌，我就会一遍接一遍不停地听。有一次和一位朋友出去，也是放这首歌。等我放第三遍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你有完没完？！我这才想起来，他和他女朋友分手的时候，就是播着这首《无情的雨无情的你》……”
姚芳汝抿嘴一笑，“我喜欢一首歌也是反反复复地听，可以听一个下午。”
“说起雨，现在好像不闪电了。”
“嗯，还真是。”她伸长脖子朝车窗外张望，“看不见了……早知道光打雷不下雨，就不用麻烦你送了。”
“不麻烦。”他，凤目轻轻一瞟，“难道你不想见面吗？”
姚芳汝心中一动，没有作答。她无法说不想，但没想到这般毫无准备就见面了。在广州念书的时候她也交过两个笔友，实在无聊在信上胡扯一通，似乎也算谈得来。然后，然后一个“见光死”；另一个见照片就死了。在今晚之前时，她真的不知道见与不见。尽管俞建平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见面。
她沉吟半晌，问道：“在江苏大厦门口，你怎么知道那个就是我？”
他摸摸鼻子笑了笑，侧目撇了她一眼，轻轻地说：“直觉。”
话语刚落，倾盆大雨刹时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