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建平侧身看着她。铅笔型牛仔裤,灰色小白点圆领t恤,不施脂粉长发还有点湿……原以为她会磨叽一番才能岀门,没想到这般利落。
“事情谈完了?”
“嗯,初次见面,先将关系搭上,不宜深谈。”说着,他轻踩油门,凌冶瞬即潜入灯火呈登的马路上。
“我们找个地方将车停好,聊会儿天。”
“好呀。前面路口左转,有条小道挺安静的,没什么人。”
“ok!听你的。”
姚芳汝低头一笑。
这是桃花源,俞建平将车停在社区小道旁。打开车顶灯,柔和的灯光瞬间充塞整个车厢。姚芳汝略略环顾,黑色真皮坐椅,除了车前窗中央一瓶第五大道香水,几乎无一装饰。但一切却又是那么崭新。
“嗯,你换的新车?”
“是。”
还是凌冶。只不过黑色换成白色。看来他也是一个长情的人。
提到车她脸色一黯,小嘴张了张,正想说点什么。俞建平温和地接过话儿,“来,快点吃,凉了就不脆了。”说着伸手将操控台上的纸盒拿过来,打开,居然是鸡蛋仔!
“试一下。”他端到她的面前,“估计比不上上下九的,你凑和吃点。”
姚芳汝怔怔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个鸡蛋仔缓缓地咬了一口。俞建平握住她的手腕,就着她手中半只鸡蛋仔,也咬上一口。“嗯,不脆了。”
她心中一颤,迎上他潋滟的凤目。而他微微一笑,长眉轻扬,“我喜欢两个人一起吃一份东西。”说完,温润的掌心已罩住了她的小手。他唇角漾起,柔若无骨便是如此了。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她知道她一定脸红了。想了想,问道:“怎么会有鸡蛋仔?”
“今晚在一家茶餐厅吃饭,我看有就直接点了两份。”
心中由衷一暖,“你的鸡蛋仔很好吃!”
“嗯,那再吃一个。”他拿起一只鸡蛋仔送到她的嘴前。姚芳汝垂目轻轻地咬了一口,俞建平浅浅而笑,将剩下的鸡蛋仔一口吃掉。她不敢与之对视,心里“噗通,噗通”地直跳。
好一会儿,她才定住神。注意到纸盒上印着“狮子山下”四个字,说:“茶餐厅很少买鸡蛋仔……”
“与本地的不同,这一家走新派商务路线。就在蛇口,下次带你去试试。”
“好,我请客!”
“哈哈哈,你请就别去这种华而不实的地方了。”
突然,一声巨响从天而降!
两人均吓了一跳,只见一堆建筑废料直砸在车前盖上。
俞建平二话不说转身下车,掏出打火机凑近车前照了照,又仰头朝旁侧的宿舍楼扫望。
姚芳汝也下了车,只见瓷白的车前身堆满了一根根木柱。在昏黄的路灯下份外刺目。应该是某件小型家具的包装木架,拆下后直接从窗口扔了下来。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一束手电光向他们扫晃。俞建平一把握住她的手,身体前侧,将她挡在身后。
一位身穿蓝布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手中电筒直射二人。
“你照什么?!”俞建平声音低沉,却让四周的空气骤间冷了8度。
来者一怔,将手电照向地面,悻悻地问:“刚才什么声音?”
“你是这社区的保安吗?”
“对呀!”
“你们社区的业主,高空坠物,砸了我的车。这栋楼到底是哪一户在装修?”
保安愣了一下,瞅着车上横七竖八的木架,又朝楼上望去,全部窗户都昏暗无光。他咽了一下口水,“你看见哪一层扔的吗?”
“我看见,现在就去敲门了。”他淡淡的,一字一字说着,可谁都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
“东西砸下来时,你在哪里?”
“车上。”
保安手中的电筒忍不住照扫二人的身下,话里含刺,“你们在车里干什么?”
俞建平根本没瞧他一眼,冷冷地说:“不关你的事。”
仿佛一支蓄势待发的暗箭,使周遭骤间阴冷起来。如果不是俞建平一直握住她的手,姚芳汝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完全想象不出,如此温润尔雅的他,如此和风细雨的他,遇起事来这般强硬!
保安走到车前,将木架木柱提起,扔到马路旁,全清走后举起手电来来回回照了几圈车,不以为然地说:“也没划破什么呀?那么紧张千嘛!”
“这是我自己的车,不是公家车。”声音很是平淡,却让旁人倍感冷然。
“那你要怎样?”
“你们社区的业主高空抛物,作为物业有责任协调赔偿。”
保安撇了撇嘴,嚷道:“连谁扔的都不知道,怎么赔?而且谁知道你的车停在这儿?”
“那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