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小公司而已。”
“哦,做私募起家的鼎盛吗?”
“对。”
朱清琰轻抿一口茶,莞尔道:“看来俞先生是有钱没项目花呀。”
俞建平长眉轻挑,唇际漾起淡淡的笑,“朱小姐是否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高山流水,一个平湖秋月。然后,各自笑了。
今晚没有月亮。
漆黑的夜空,闪烁着稀稀疏疏的小星星。对岸的远山完全隐匿在黑夜里,只有几许的灯火,证实那一边资本主义的存在。
海,是黑不到边的。
风,继续吹着,带着秋夜的凉意和海的腥潮。
浪,依旧拍岸。在涨汐之间,海水一下涌入礁缝,一下撤回夜渊。像海幽灵在吮吸一杯冰可乐,发出“哗啦哗啦”的匀节奏。
海上栈道,三三两两的情侣,来回漫步。居中处的礁石上,蹲坐着一个女子。
她已经盘踞在此,很久了。
一头披肩的漆发随风飞扬,吹得散乱,吹得泛潮。身上的薄衣仿佛也弱不胜风,手足已一片冰凉。可脸蛋却泛着桃红色,手中拿着一瓶heeken,身旁还有3个空瓶,酒真心不多,但对她来说已经喝高了。
坐了那么久,屁股有点痛,腿有点麻。干脆半躺在礁石上遥望穹苍。
忽然,一颗星星划过长空,仿如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瞬间坠入红尘。姚芳汝看得两眼发酸,都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验,可这流星来得毫无征兆,眨眼间殒落天际,愿望根本来不及默念!
没多久,又有流星,她静静远眺这上天掉落的眼泪,心底有悲怆漫溢。
翻身坐起,掏出8210,已经十二点了,俞建平的生日过去了,但依然没有“一会给她电话。”
这种时候,打电话给他很可能煞人风景。何必如此不识趣?虽然,很想他,很想给他打个电话。
默默地,一个人呆着,良久。
最后她决定回去。毕竟不能一直坐下去,也不能太晚回家。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头又重又晕,脚像踩在棉花团上似的。她眯着眼儿,提着半瓶heienken,踉踉跄跄往前走。
下了栈道,沿酒吧街往东,经“明华号”往北便拐出太子路,可乘中巴回家。可还没走出酒吧街,身后却尾随了两个男人……
酒精上脑的她没怎么在意,可远处,从“明华号”折向酒吧街的一位男子,一眼即瞥见姚芳汝。
披头散发,满脸绯红,媚眼如丝。手里提着一瓶heienken,腿快不会走路了……半夜三更,一个女孩喝得醉醺醺的在街上晃荡,这不是找抽吗?
他皱起了眉,但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正准备隐入椰林走人,却察觉她身后的两个男人眼神有点不对。他不屑地冷哼一声,是该给点教训她了!买醉也不找个朋友陪着,摊上这样的主儿,被甩也活该!
姚芳汝终于感觉身后,皮鞋踏着花岗岩石的脚步声有点近,有点紧。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个尖嘴猴腮、一个膀大腰圆。
“美女,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要不,我俩陪你再喝几杯!”
姚芳汝一愣,蛾眉一横,喝道:“走开!”
“嘿!装什么呀?”
“瞧你一个人那么寂寞,我俩才陪陪你。”说着,尖嘴猴腮伸手一览,搭上姚芳汝的双肩。膀大腰圆揪起她的左臂,两人一左一右挟着她往路旁走。
在大街上,居然这般无赖!岀道以来她还是头一次碰到。原以为就嘴上调戏而已,没想到人家直接上手。要是跟他们走,那后果……
顿时,姚芳汝吓得打了一个激零,酒醒了一半。她右脚一踩,往尖嘴猴腮的鞋面上辗。左臂一挣,右手一推,拨腿往前跑。
可没冲几步,尖嘴一把揪住她的背心。姚芳汝回身,振臂一甩,手中的heken直抡过去。
尖嘴头一侧,躲开的酒瓶磕到腰圆的右额后,沿惯性弧线飞出,“砰”地摔在地上。
腰圆吃痛,朝她左侧盆骨踹了一脚。“哎哟”一声,姚芳汝跌倒在地。
腰圆捂额,窜上前一记扬手往她的脸儿扇去……
突然,手腕被一把抓住,一拧一甩腰圆像个冬瓜抛滚岀了数步。尖嘴一惊,要冲上前去,被来人目光一棱,竟浑身打了个冷颤。他似无意间撩开外套的下摆,尖嘴赫然看见,腰间有一把“家伙”……
刹时,尖嘴脸色发白。扶起腰圆耳语几句,二人急速离去。
姚芳汝仰首,只看见一英姿挺拨的背影,却瞧不清两无赖是怎么被赶跑了?反正是面前这人,路见不平拨刀相助。
她心头一暖,赶紧说:“谢谢您!谢谢您!”
他不语,片刻,才蓦然转身。
那一张,让人看了一眼便无法忘记的脸,借着昏黄的街灯,陡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你!”
乔越高耸一旁,冷冷地俯睨着她,“那么晚了,一个女孩喝成这样在街上晃,有多危险!你现在知道了吧?”
姚芳汝一怔,瞬即点点头,“知道了。”
“要喝要醉,滚家里。别在这丢人现眼!”
“……”
瞧她抿紧嘴角,眸色暗晦的样子,他有点不耐烦,“还不赶紧回家?!”
“……”
她不想再说什么,垂下头,脸半埋在长发里,两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左膝盖磕破了,右踝崴了一下,她咬紧下唇,一手捂着左盆腔,单脚拖沓一点点向前挪。
乔越看在眼里,皱眉。
其实他可以早点出手,但为了让那女人印象深刻,最好吓得以后也别他的地头晃,便让那俩厮放肆一下。现在看来,应该收效不错,就是伤得过了一点儿。
他略一沉吟,还是追上前去,“我送你。”
姚芳汝有些意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寒昧的男人,唇瓣张了张,“……没”
“在这等着,我去取车。”扔下这一句,他大步流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