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不加思索,像破了的窗户纸赶紧糊上,迅速回了一句。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你能不能看看我?”
这句话,说得无比艰涩。但既然开了口,她又坚定不移地继续,“只是见个面聊两句……不会花你太多时间。如果你走不开,我过来就是……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俞建平干笑两声,直接了当地说:“我看看吧。”
“……”
“我在开车。bye-bye”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她已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力量。只能机械地说:“……bye-bye”
绿灯已亮,俞建平一踩油门呼啸而去。他扯松了一下领带,将车顶窗,四面车窗全部敞开,企图吹散心底被搅毛的酸涩。
凌冶开到银行总部楼下,他忽然想起这个时间段,又没提前约好,朱清琰未必有空。当时心中有事,驱车信步而来,打了个电话,又接了个电话,没想太多。
俞建平将车停在辅路边,从通讯录找到“朱行”这个名字,拨了过去。
一贯娇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总是觉得过于甜柔,和她的行头有些违和。
“喂,你找我呀。”
“嗯,方便吗?有事聊两句。”
“我上午岀去了,现在刚到公司楼下……”
透过车窗,俞建平蓦然看见一辆墨绿色奔驰停在大厦门前。一抹藏青色的倩影施施然从后车厢迈下来,朱清琰一身双排24k金扣套裙,显得格外窈窕娴淑。她俯身朝主驾室交代两句,司机将奔驰开走。
还真挺巧!
“呵呵,我就在你公司楼下。”
朱清琰盈盈转身,祖母绿梨形耳坠微微晃动,明眸玉腮,顾盼生姿。
俞建平微微一笑,如一阵和煦的风,徐徐上前。“哟,士别三天,朱行换新车了。”
“追求者送的。”
朱清琰挑眉浅笑,一双梨窝若隐若现。
俞建平摸了摸鼻子,长叹一声,“怎么就没人送我车,送我房呢?”
“噗嗤”一阵娇笑,投来了她半嗔半喜的一瞥。他淡淡对上她的眼眸,耸耸肩,唇角轻抿。
朱清琰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鲜花钻戒已经玩不出花样,为博芳心,男人们直接砸车砸楼。在他看来,又无聊又无能!
暗中打量,实在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朱清琰转了个话题,“找我喝下午茶吗?”
“找你借贷。我们边喝边聊。”
“又是钱!?”
她黛眉蹙起,樱唇微嘟,懊恼地说:“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谈钱!”
俞建平一听,乐了!
你一行长,不跟你谈钱谈什么?跟你谈情吗?怎么谈都绕不开钱,还不如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他凤目流转,笑吟吟地问:“那你想聊什么?”
“聊什么都行!”
“那还是谈钱吧。”他抬头扫了一眼高耸巍然的大厦,皎然一笑,“nooneynotalk”
朱清琰冷哼一声,环臂半抱胸前,“那我不借了!”
“哦,不借什么?”
“……”
“你看,我俩还是三句不离一个钱字。哈哈!”
“你故意的……”
他长眉轻扬,“有吗?”
朱清琰凝视着眼前这个男子,有点释然又有些疑惑。她娴婉一笑,温言道:“今天下午是各分行经理的述职会……我刚好有两张歌剧《茶花女》的票,你有兴趣一起看吗?”
“今晚?”
“不是,明晚八点。我们吃个饭,然后一起去看?”
俞建平沉思一瞬,颔首笑道:“好。”
线,早已挂了。但姚芳汝仍紧紧地握住手机。
“我看看吧。”
是来,还是不来?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不过,至少,他接电话了。至少,他没有直接拒绝。
也就是说,他应该,可能,也许,会来见一见她。尽管比较强词夺理,一厢情愿,但她还是愿意这样认为。
想到这里,她打起精神翻箱倒柜。由于心里惴惴不安,看哪一件衣服都不理想,越挑越烦燥。
这时,老爸走到了她卧室门外。
“明天一起去喝早茶。”
“哦……”
“和我同乡会的一个老友。他有个儿子,跟你一般大,都是年轻人正好交个朋友。”
“……”
姚芳汝停下手上的倒腾,睁大眼睛半张嘴巴,看着门外的父亲。
“大家都是南海人,同声同气,又能吃到一块……这小伙在卫生局工作,是个财务……铁饭碗!特别稳定……”
听了半天,原来老爸给自己安排了一场相亲!就在明天,她的生日。
尽管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但她却不能拒绝。大事上老爸向来说一不二,而且站在父亲的角度,他给闺女张罗一个人选,并没有错。
自家姑娘,正经人没带回家半个,整天泡夜店,不三不四的电话满天飞……实在看不下去!干脆亲自督促。
虽然还没想到这一层,但也晓得父亲对自己的不满。于是,姚芳汝默默地点了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