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身穿紫衣,闭目养神,似乎场上没有什么人值得让他睁眼。
坐在他身后的孙志,则笑咪咪的嗑着瓜子,见张玄看来,还与他颔首致意,打个招呼。
张玄眉头紧皱,心中的不安稍缓。
今早寅时,江宁就来泽字阁寻他,二人在房里聊了许久才离开,张玄猜到了他要去院检司,本想一起,却被江宁制止,无奈只能留在房间里沐浴焚香更衣,准备拜师大典。
“孙志人在这里,院检司那边应该不会出事吧。”张玄心中叹息,只能将希望寄于天命。
“哼!”见自己完全被无视的李谷眼中涌出浓烈的怨毒。
“孟县张家,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在我面前俯首跪拜。”
爱屋及乌,恨也一样。
他恨江宁入骨,连带着张家也被记恨上了,尤其是张玄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更让他生厌,不过他不急着报复,今日的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李谷将目光落在讲经大殿前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上。
张玄蕴灵三成八能被院长收为弟子,自己三成七,那也一定是要被收为弟子的,更何况自己还有未来的李家家主身份,有个当县公的好舅舅。
以后这十里八乡,谁敢跟自己说半个不字?
想到这,李谷的身子激动的都颤抖起来。
然而不管李谷的目光多火热赤诚,神情多希翼期待,大殿前面的那位老者,似乎都没有反应,而且不光是院长如此,就连那些个副院,资深教习们也都是同样的神情。
面对李谷的火热期待,无动于衷!
反倒是有几名年轻教习,目光中透着赞赏。
这样的结果,让李谷憋屈的差点吐血
“三成七,这么低还好意思想着让老东西收你做弟子。”同样坐在凤初境学子中的王妍一手撑着脑袋瓜,边啃着果子边嘲讽道:“做你的白日大梦去吧!”
人群中,周浩也不知是不是被李谷刺激到了,咬牙道:“你说的有道理,先是宁哥儿被抓,紧接着就是大于,如今两人都生死不知,若我们能在这里博个机缘,也能帮他们!”
就在周浩胸中豪气冲天,鼓足勇气准备上前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微的骚乱。
小胖子顿时不乐意了。
是哪个不懂事的,不知道马上就是小爷万众瞩目的时刻吗?
他挺着小西瓜肚子,一手负后,带着几分高人风范回头看去,正好瞧见广场后方的台阶上,走上来一名院检司的学子,学子面色苍白,衣衫染血,脚步踉跄的顺着台阶爬了上来。
“院检司的人?”周浩豆大的眼睛猛然一缩,就看到这名学子刚踩到知音广场的白玉石板上,还没等站稳说话,就脑袋一歪,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是什么情况?”
“看衣服是院检司的,难道是有人攻打学院?”
“你这个想法很野蛮诶,院检司还在知音广场后面好吗!”
场中的学子们也不明所以,好奇起来。
唯有几人,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知道那个倒地的学子是谁的手下,也猜到他为何会现在出现在这。
“去看看,什么情况。”副院花谷子说道。
常云平起身领命,筑基境修为爆发,脚步轻点,人便如浮光掠影般,出现在倒地学子的身旁。
“嗯?”他刚要蹲下来探查,就看到在旁边的石阶下面,还站着两人。
确切的说,是一人背着另外一人。
两人身上都穿着学院的服饰,才让常云平这位筑基境的高手没有立刻出手,只是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背人的人抬头,露出一张布满血迹的疲惫脸,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笑道:“弟子二人来参加大典。”
常云平没在说话,背着陈大于的江宁也不说话,低头咬牙上前,在他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吃力的爬上了知音广场。
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不少女学子吓的尖叫起来,周浩二人从人群中挤出来,看了半天依旧不敢相信,江宁身后背着的,是与他们同寝的兄弟。
背着的人,脸上伤痕狰狞,筋肉凝结,血块结痂,双颊残破露出骇人的白骨,活像个被小孩子揉捏成皱巴巴的纸团摊开,丑陋又狰狞。
纵然是白日遇见,胆小的恐怕也会被吓的昏死过去。
“宁宁哥儿,他他他是大于?”周浩脸上的肥肉颤抖不已,想伸手去扶,却又有些畏惧那张脸。
“是他。”江宁语气虚弱,却也冰冷。
这时有眼尖之人发现,在江宁走过的白玉石阶上,还留着一步步渗血的脚印。
江宁是无暇道体,也是完美蕴灵,但双拳难敌四手,更可况背上还背个人,院检司一遭,他身上多了大小不下十道伤痕,如今还能强撑着过来,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
院检司的巡查们上前将他包围起来,严阵以待。
讲经大殿前的教习们也纷纷皱眉,身上散发出碾压凤初境的磅礴气势,大有情况不妙,便动雷霆之势的兆头!
江宁面不改色,在周浩硬着头皮的帮助下,将陈大于放在地上坐好。
做完这些,江宁上前一步,朗声冲着那些高台上的身影抱拳说道:“弟子,甲字第零五九房学子江宁,前来测灵。”
汪进本想来扶他,却被江宁眼神中的冰冷凶光震慑,讪讪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