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山林间,女人捂着胸口,喘着气,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月光在森林的另一边,往她的这一侧,倒下阴影,女人站在阴影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在月色下反射着一弧线的草地。山风吹来,光条往远处刮去,有野兔从草丛中钻出,看了她一眼,紧接着便受惊跳走。
在她的身后,是斑斑的血迹。血的味道,带着一丝神秘的芬芳,然后就如同荧光一般散去。
女人看着前方的月光,了好一阵呆,然后就转过身子,沿着那始终游移在光明外头的阴影边缘,拖着蹒跚的步子,慢慢的远去。
五月下旬,天气如同战火一般炽热,满地的尸骨,饿死的百姓,成为了中原的常态。战争吸纳了大量的人口,紧跟着这些人就在没有多少训练的情况下,被推上了战场。
南方因为新天子的死,而出现了一些动荡,然则这个时候,人们多少也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天子的日子无法想象,然而天子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其实人们也无法弄清。
北方各路义军的领,在大元帅宁江的倡导下,共同布了抗蛮宣言,一时间,想利用天子的死来生事的野心之辈,也尽皆不敢妄动,以免成为天下之敌。甘玉书赶到了后方,坐镇临安,前方的战事,也还在如火如荼地展开着,各路兵马轮番攻向猛查刺亲率的蛮军主力,几乎每一战都惨烈无比,双方的大量伤亡下,昊京的收复,已经成为了迟早的事。
而这个时候,于某个伤重的女人,独自南下的时候,南方有一队人马,则在赶赴北方。
这一队人马,不过五六千人,不同寻常的是,这支队伍里,几乎每一个都是青年,既有道门中人,也有武林中各大门派集合而来的菁英。这些原本打算投身于战火的、充满了热血的年轻人,这几个月里,却在岭海一带,无人知晓的所在经历着残酷的训练,而现在,他们终于开始奔赴前线。
随着他们一同北上的,还有那一辆辆,不知装载了什么的、黑布遮盖的马车。
北方战火连绵,南方的会稽山上,却是莺莺燕燕的,颇为热闹。
“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那一日的下午,练完剑后的小梦,抱着那唤作小刀的小黑猫,在禹部开辟出来的泉池中洗着澡。
算一算,她已经要好久没有看到哥哥了,现在连胸衣都要自己下山去买,感觉真的是很不适应,没有哥哥帮忙挑选,她自己开始时,还经常买错,不是太大了,就是太小了。
在她怀中,小黑猫轻轻的,出“喵”的一声叫唤。
相隔不太远的另一边,笺丽裸着身子趴在旁边的石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死鱼。饱满而又浑圆的胸,紧紧地压在石块上,双手往前伸直,水花一晃一晃,让她那诱人到极点的身材,更添香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功法的缘故,这些年里,小梦的身型就没有怎么长开,原本是什么样子,现在大抵上还是什么样子。这固然让一些女人颇为羡慕,但对她来说,笺丽逐渐成熟后所拥有的媚态,以及让即便是穿着衣裳都让男人为之心跳的丰满,她也是有着小小的艳羡的。
看着笺丽那半跪在池边,懒洋洋的样子,她要是个男人,这一刻,可能都会忍不住过去抬起她的翘臀……
“仗打完了,应该就会回来了吧?”春笺丽翻了个身,胸脯在水面上晃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里,连做死鱼都没有意思了。
又没有人在她的身后,抬起她的翘臀,然后……做什么死鱼啊?
外头传来打打闹闹的声音,显然又是那三人组。自从宝桐、红蝶、小鹭三人被宁江送到这里,这里就没有一天安静过,好的时候好得要命,有的时候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却又吵了起来,友谊的小船翻得全无预兆。
“宝桐她哥哥的事……要什么时候跟她说?”道。
“过一段吧?”笺丽也有一些犹豫。
对于外头的事,她们其实也了解不多,宝桐的兄长驾崩的事,也是秦无颜前一次下山时,带回来的消息。对于该怎么去跟宝桐说,两个人都还没有想好,又或者说,就这样一直瞒着,等他回来了再说?
嘻嘻打闹的声音越来越近,最新跑进来的却是皇甫鹭,衣裳一脱就往池里跳,扑的一声,水花溅得到处都是。“第一!”她在水中站了起来,高举双手,兴奋的叫道。
笺丽与小梦一同扭头看去,外头的门口,宝桐和红蝶正在地上扭打。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在扭打着的两个少女的后方,梳着飞仙髻,明明应该年纪最大,看起来却是比谁都小的女孩,很无语的捂着额头,摇了两下。
天气热得,连地面上的空气都在蒸腾,仿佛有青烟从地底腾起,一缕一缕的扭动着,往天空冒去。
推着战车的兵士,在这片炎热的土地上,不停地向前,有人倒了下去,后人赶紧将他抬到阴凉的地方救治。
他们前方的七里处,先一步到达的兵士,已经开始安营扎寨,人们忙碌着,除了偶尔叨几句这热得让人想骂的天气,并没有多少抱怨。眼看着,一路凯歌,势不可挡的收复着失土,胜战让底层的兵将,有着更多的忍耐力,能够看到曙光的坚持,往往能够更加的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