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看那么一眼，一定会骇然无比的发现，那个拉开了攻城弩的瓜皮小帽一脸呆滞的飘在城门楼的门梁柱上，两条腿孤单且无助的轻轻飘荡，大把大把的血液顺着他的双脚流淌下来，洒落在地面之上。
那支被他发射出去的攻城箭没有成功的命中目标，却是诡异的折返回来，以间不容发之势，将这个瓜皮小帽钉死在了城门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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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血的攻城箭，在星光绕过乌云的遮挡开始照耀大地的时候，被送进了门下中书。
一同送来的，还有那具被这支攻城箭杀死的尸体。
瓜皮小帽的装扮，很容易让一些人认为这是属于云上小院那位癸先生的尸体，但是太子殿下知道不是，邬先生知道不是。
魏九同样知道，这不是癸先生。
“……伤心小箭陆九爷。”
站在那具尸体的旁边，太子殿下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意味深长的看了魏九一眼，说道：“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父皇的人。”
没有人知道陆九爷是皇帝陛下的人，所有人都认为，陆九爷是癸先生的人，或者说，是癸先生的门下走狗。
癸先生的存在，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是传说，甚至堪称根本就不存在，但在上曾贵族圈子乃至一些强大的修行者那里，却是仰望的对象。
陆九爷是癸先生的忠实崇拜者，只是因为云上小院的门规限制，陆九爷注定不可能进入云上小院，追随癸先生左右。
心怀癸先生的伤心小箭陆九爷心甘情愿的成为西山的守山人，虽然几率很低，但是但凡是靠近了云上小院的游人或者什么人，都会受到陆九爷的阻止。
美其名曰，这是为了保证云上小院的安静，但有心人都知道，这是陆九爷不希望游人打扰到癸先生的清修。
所有人都认定了，陆九爷只是癸先生的一条忠狗，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癸先生才能指挥得动陆九爷。
然而，陆九爷冰冷的尸体摆在眼前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已经知道，陆九爷根本不是癸先生的狗。
陆九爷是皇帝陛下的狗。
“……奴才也没想到，陆九爷会出这样的事。”
魏九有些罔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根本没有顺着太子殿下的心意走。
不否认陆九爷是皇帝陛下的人，也不承认，只说没想到陆九爷会死。
太子殿下略带警惕的瞪他一眼，说道：“陆九爷也是六星师，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随随便便的就被钉死在城门楼上。我觉得这种事情不需要解释，只能说明对手足够强大。真正需要解释的问题在于，为什么陆九爷会出现在城门楼上。”
这是追问。
魏九的后背上起了一层的冷汗。
这个问题他没办法正面回答。
诚然，他是皇帝陛下身边最为得力的太监，在某些方面他甚至也可以隐隐的和太子殿下分庭抗礼，但他终究是个太监，是个奴才。
这座皇宫之中，太子殿下当之无愧的算是半个主子。
然而，魏九唯一的主子只能是皇帝陛下。
属于皇帝陛下的秘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出来告诉太子殿下。
这是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