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衡芜院,暮色四合。
沈妙言早已沐浴过了,盘腿坐在软榻上,对着矮几上摆着的红烧肉和虾仁肉丸汤发呆。
添香进来掌灯,见她还不吃,不由劝道:“小姐,今晚宫中要举办欢迎大周五皇子的宴会,主子不会这么早回来的,您先吃吧。”
说着,将书房中的灯都点燃,走过来为她盛了一碗鸡蛋羹:“这鸡蛋羹是厨房用心做的,小姐快尝尝。”
沈妙言接过白瓷小碗,抬眸望向她,声音稚嫩:“添香,我今儿在街上,好像看到了那位大周五皇子,长得还真是好看。”
添香愣了愣,望了眼空无一人的窗外,轻声道:“小姐,这话可莫要在主子跟前提起。”
“为什么?”沈妙言舀了一勺鸡蛋羹送进嘴里,满脸好奇。
添香垂下眼睫,将碗筷摆好,“反正小姐别提就是了……”
说着,似是觉得不妥,又补充道:“主子那么喜欢小姐,若是听见小姐夸别的男人好看,会吃醋的。”
沈妙言吃着鸡蛋羹,没注意到她异样紧张的表情,只歪着脑袋点点头,觉得她说的甚是有理。
她吃完晚膳,看了会儿书,见天色实在晚了,这才收拾了准备睡觉。
正要走进东隔间,望了眼君天澜那张紫檀木雕花大床,忍不住奔过去摸了摸那柔软的锦被,随即踢掉绣花鞋,哧溜一下钻进被子里。
国师说不准今晚不回了,这么好的大床,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她睡。
君天澜直到深夜才回来,携裹着一身浓浓酒气。
他怕惊扰那小丫头睡觉,就没让人掌灯,只轻手轻脚进了寝屋,摸索着上床。
谁知上了床掀开被子,就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他借着月光看去,只见沈妙言身着白纱中单,在他的大床中间团成一团,已然是睡熟的模样。
他摸了摸她的小脸,又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正要躺下,却见那小丫头嫌弃似的翻了个面儿,朝里面滚了滚。
是嫌弃他身上的酒气吗?
黑暗中,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似乎的确有些重,便又下床,忍着醉意,皱着眉头去沐浴。
等沐浴完,长夜早已过半。
他在床榻外围躺下,偏头看向里侧,那小丫头双腿夹着被子,也不用枕头,在紫竹凉席上睡得十分踏实。
他伸出手,试图扯一点被子回来,那丫头却在睡梦中哼哼了一声,直接卷住被子滚到最里面。
他盯着帐幔顶部,轻轻叹息了声。
过了不久,他迷迷糊糊正要入睡,软乎乎的东西贴过来,沈妙言倚在他手臂旁,一条白花花的腿径直搁到了他的肚子上。
“沈妙言。”他皱眉,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刘海儿,起身将她的睡姿摆正,又扯过来半张被子。
秋夜渐长,沈妙言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总是踢被子说梦话。
君天澜被她弄醒好几次,不停给她将被子掖好,最后一次躺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了。
他有些泄气地盯着将口水流到他枕头上的小姑娘,他又不是她爹,凭什么要这样惯着她!
这么想着,却在沈妙言又一次将被子踢开时,仍旧下意识地给她重新盖好。
这一觉,沈妙言睡得很沉。
醒来已是晌午,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瞧见身侧双眼紧闭的男人,禁不住去晃他:“国师,起床了。”
君天澜刚入眠没多久,被她这么推着,十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