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矛盾到了极致的反差。
“伤势如何了?”
老人开口问道,老人牙齿很是洁白,可声音诡异得厉害,短短的一句话,前半句好像石子在玻璃片上摩擦的喑哑,最后‘何了’二字又异常通透,直入人心。
“回、回师父,血肉伤势恢复不错,胸骨和肋骨仍很脆弱。”
夜执阳很想在师父面前表现得可怜一些,奈何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夜执阳就没了说谎的底气,只得实诚道。
老人多盯了徒弟两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着身躯的夜执阳汗如雨下,连忙道:“师父,榆市的事情,实、实非弟子所愿,还请师父责罚。”
夏清读那一次告状,他本来是想拉着女友当个垫背的,可回都回来了,此刻他也猜不透师父的意思,站着也不是,进门也不是,索性直接承认了。
“坐。”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夜执阳,而是指了指椅柄一侧。
见状,夜执阳乖乖盘膝坐在老人身边。
“手。”
老人又说了一字,夜执阳伸出左手,老人并不干枯的手掌握住夜执阳的手腕,下一刻,夜执阳感受一股暖流顺着阳池穴瞬间涌入他左侧胸腔和肩胛骨位置。
三秒钟不到,这两处受创之地有种酥痒的温热,十来秒后,呈直线上升的热量直接令夜执阳脸色涨红起来。
现在的他完全感受不到伤口的痛痒,只觉得体内有股强横的力量想要喷发。
二十秒过去,老人松开夜执阳的手掌,手指在其背后划下一个‘十’字形,夜执阳觉得体内不知沉淤多久的淤血瞬间喷涌而出,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明亮的顺畅气息。
气机、这便是师父老人家的气机,夜执阳余光瞥向将他抚养大的师父,老人家脸庞竟然毫无苍白之色。
她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等恐怖的气机?
嘭、
可还不等夜执阳询问自己的伤势是不是好了,这位老人手掌在夜执阳后背一拍,夜执阳直接来了个狗吃屎,向前扑出了五六米远,要不是竹子阻挡,这一掌下来,夜执阳怎么上的山,就得怎么下去。
而现在,身上名贵西装破烂狼狈的夜执阳又觉得体内经脉如针刺一般痛苦,刚才的涨红脸色立时煞白。
“疼一个时辰。”
老人淡然道,夜执阳又连滚带爬地回到老人身边,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这种惩罚,他完全可以接受。
“门里那几个小家伙回去了,你去贴一下对联。”
“对了,电视这两天又不灵光了,你也调一下。”
老人挥了挥手,这次说得多一些。
“是、师父,对了师父,这是从秦省那边带回来的特产。”
似乎想到什么,夜执阳紧忙从背包里取出那盒莫子扬爱不释手的荞麦茶,一脸卑躬屈膝的孝敬之色。
再一抬头,老人又闭眸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