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现在,夜执阳也无法想象,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怎么就敢抱着一个一岁的女孩儿回家,又在父母各自奔远,姥姥姥爷离世后,独自抚养压根儿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的妹妹。
闭眼间,夜执阳想到在榆市,他与钱裴去游乐园玩耍时,钱不庭给自己打电话时的气喘如牛。
那个时候,他该有多担心那个由自己抚养大的女孩儿?
“苦尽甘来嘛!”
夜执阳浅舒一口浊气,轻拍着钱不庭的肩膀。
“是啊,苦尽甘来。”
钱不庭转头望向窗外。
去年夜执阳没来榆市前,他还是个榆市报社的记者,如果夜执阳那晚不出现,他可能被那三个混子打成重伤,痴呆,严重点儿可能需要妹妹照顾他一辈子。
这尊福星出现后,他遇见了孙青儿,他成了自由职业,但他又成了函夏国顶级考古天才的身边助理,一年后自己也可以有正式的考古编制,他又即将迎娶从没有奢望过的警安厅长的千金,并且那个在文物局将他当受气包来打的大千金,七个多月后就要给他生三个孩子。
钱裴依旧可以安心上她的大学,如果妹妹不再坚持那个已经不切实际的想法,名校毕业后,她的前途同样会一片光明。
这么想着,钱不庭又想起在京都第一医院,夏清读告诉自己的那番话,事实上在长安,他已经隐晦将此事告知了妹妹,甚至初五在海市,夏家那位二公子说的玩笑话,也绝不是玩笑话那么简单,可自始至终,妹妹都只说,她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
怎么算是知道?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看不明白了。
可钱不庭清楚,如果那个性子执拗的妹妹真的在以后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就算全世界都与她为敌,钱裴的身后一定会是自己。
这就足够了。
“对了,有件事情阳哥可能不知道,黛姐年后调到省文物厅了,来相哥辞了工作,也在长安给黛姐安了家。”
猛然间,钱不庭给夜执阳说了这么件事儿。
“嗯?”
夜执阳一怔:“弟媳妇儿让张老师办的?”
他隐约记得在后来,孙青儿与李黛关系不错,当然,李黛也说过搭上孙青儿这条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这事儿也不至于这么快灵验吧。
“年前孙大千金说过这事儿,可当时张主任说有些为难,毕竟黛姐的资历太浅了。”
“听孙大千金的意思是…好像上面有人让黛姐上来的。”
钱不庭狐疑地打量着夜执阳,意思不言而喻。
“别闹,我怎么…”
明白钱不庭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夜执阳连忙摆手,话落一半,夜执阳就皱起眉头。
他记得自己在榆市工作结束,第一次回海市时,老匹夫好像多念叨一遍李黛的名字。
那老匹夫是吃饱了撑的?
“算了,这事儿不说了,都在长安也好,以黛姐和弟媳妇儿的关系,以后你陪着我工作,她们两个女人也有个聊天的伴儿。”
夜执阳不想在这事儿上多费神,钱不庭也笑着点点头。
“长安鬼市怎么样了?”
前去夏清读为他准备的别墅之前,夜执阳决心先去孙天霖那边了解一下情况,这会儿也就顺路问了。
“听孙叔叔的意思,好像死了不少人。”
说及正事,钱不庭靠近夜执阳,掩嘴低声道。
夜执阳脸色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