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正细细品着茶,在茶楼中,弯着眉梢眼角,笑得像只男狐狸。
“慕容家的人总是生着狐相,在家族谱记中,曾经提起过,慕容家祖先,是一只九尾妖狐。”君无邪对面前的女子说道,“慕容妹妹,好久不见。”
“是非阁被倾覆之事,国师已经知晓了么?”
“哎,女大不中留啊,嫁了人,就连君哥哥都忘了。”君无邪喟然长叹。
她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与他闲话家常。
“君哥哥真的要袖手旁观么?”
君无邪的眼底蕴着浅浅的笑意:“若是要袖手旁观,我便不会接到消息后,立刻快马加鞭从南地赶回来。”
凤槿萱看向窗下汹涌的人群,轻轻吐了口气。
“如此,我便放心了。”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凤槿萱问道诧异地扭头看着君无邪。
“我要你做回慕容血嫣,再也不要戴着这副面具。我要慕容血嫣行走在这阳光之下。”
凤槿萱抬头看着君无邪。
君无邪的容颜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身上下,静静流淌着矜贵而卓然的气息。
“我要你离开白如卿,我要你变回慕容血嫣。”
凤槿萱笑道:“国师可能有所不知,慕容血嫣在国宴之上行刺陛下之事,如今的慕容血嫣,已经无可回首了。”
“不过就是去去行刺之事罢了。我自然会替你料理妥当。”
君无邪端起青花釉的茶杯,轻轻地摇晃着:“如何?莫不是你当真喜欢上了白如卿?莫不是你已经忘记了复仇?忘记了国仇家恨?”
凤槿萱听到复仇二字,身体本能地轻轻颤抖了下。
如果她不曾记错,她再上次见到千面佛的时候,千面佛也只是简单地问了句,你还记得你的仇恨么?
紧接着,便倾囊相助。
凤槿萱看着君无邪蕴着笑意的眉眼,那双眼睛笑不及眼底,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一张面具来一般。
是非阁是千面佛手下的组织,而出事了,千面佛如今却不曾有任何表示,最起码在凤槿萱所见,没有任何表示。
而国师,却在第一时刻,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国师在乎的并不是是非阁,而是她。
以及,她是否还在乎那个仇恨?
“我答应你。”
感觉到那张弥的落下,凤槿萱微微闭上眼睛,一切无可避免。
“不过,等三天后好么?在探花宴后。”
“我自然会派人安排。”国师笑。
凤槿萱面对原著里的反派一号大boss,连原作里的女主都对付不好的人物,如今只觉得一阵阵无奈。
“安排……”她斟酌地问道。
“你继续安心地做你的白夫人,在时间到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什么?”
凤槿萱点头:“是非阁之事……”
“我自然会伤心。”国师摇了摇酒杯,“事实上,宫芊沐已经找到了我了。但是,我要你的答复。”
我需要你还记得那个仇恨。
我需要你还是你。
凤槿萱感觉到一阵阵无力。
“这便告辞了。”凤槿萱说道。
国师一笑颔首。
凤槿萱回到马车里的时候,两个丫鬟一把双陆都还没打完。
成为慕容血嫣,与白如卿彻底了断瓜葛么?
真的好难。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晃眼的工夫就过去了。
凤槿萱派了辆马车,这回有了前次经验,主仆几人都包裹的紧紧的。
就差黑纱遮面学黑寡妇了。
远远地就看见白如卿走出了考场,凤槿萱趴在马车上,冲他笑得两眼弯弯。
白如卿很快就走了过来,凤槿萱伸手将他拽上了马车。
他的清俊的脸上有了青色的胡茬,也消瘦憔悴了一些,眸子里的光泽却熠熠闪亮。
珍珠和敏儿都下了车去了另外一辆马车上,腾出了空间给这他们。
白如卿一进来进将凤槿萱搂进了怀里,凤槿萱嗅到了铺天盖地的男儿气息,将脸埋入了他的怀里。
“我好想你。”
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一点。
原来以为,会天长地久,会一直到闭上眼睛死了再也没有凤槿萱这么一个人,但是却能每天见到他。
那样相伴一生,却不过须臾之间,所有的谎言都变成了美丽的肥皂泡,在阳光下颤抖着,马上就要破碎。
“我回来了。”如卿笑道。
他知晓她一直不喜欢科考,然而经济仕途是男儿必走的道路,他不可能永远做那文采风流的少年儿郎,身为大丈夫,学的一身文武才华,不就是为了报效朝廷,修身治国齐天下么?
他轻轻浅浅地笑着,将五指并梳,轻轻理着凤槿萱地长发。
凤槿萱倦了,这几夜不能寐,总是担忧着不可知的未来。
尤其在回忆起最后,元娘子身为长公主,君无邪成为摄政王统领天下,然后匈奴南下,国破家亡的结局……
凉寂的夜晚,她闭上眼睛就是一片战火燎原,尸沉积海,空气中全是焚烧的烟雾燎绕。
是啊,原作里元娘子凤娇鸾一身白衣如雪,在战火之中,与她的宝贝北静王双宿双飞,不惜让一心痴爱她的凛冒充她成为替嫁之人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