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槿萱汗颜:“我……这真的是仙丹。”
白如卿依旧用着那样奇怪的眼神看着凤槿萱。
凤槿萱几乎呕出一口老血。
“我刚才还担心你会真的和野男人跑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真的很对不住你。”白如卿淡淡道。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腹黑的小姑娘了?”凤槿萱继续扶额。
“没有,你这样也很可爱。我不嫌弃你。”白如卿不显山不露水的将凤槿萱的好心情破坏了个干净。
凤槿萱本来还想和白如卿说说这东西是原本给他预备着的。
不过这种紧要关头,再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吵下去,实在是太让人……看笑话了。
咬咬牙,家丑不外扬。
重新将视线放在了地下的梁医正身上。
这不看还好,一看凤槿萱的脸色就精彩了起来。
梁医正一滴眼泪落在泥土里,俊俏的侧脸上赤橙蓝绿青蓝紫走马灯一边过着,快凝练成一道彩虹了……
额,真的不要紧么?
白如卿看着地上的梁医正,流露出怜悯的神色。
那种我家媳妇做的黑暗料理不小心被你吃了真的很抱歉的即视感……真的好么?
凤槿萱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下雨了……收衣服了……”
围观的士兵们十分勤快,早就将那名凤槿萱不知道叫什么的儒将的尸体带了下去,因为有凤槿萱和白如卿在,也不好为难人家大夫什么,听到这声喊,作鸟兽散……去收衣服去了。
豆大的雨水打在脸上,凤槿萱抬头看了看天空。
原本繁星闪耀的夜空忽然浓云密布,天空电闪雷鸣。
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在头顶炸雷响。
远处的君无邪推开石楼的窗户看着天空的浓云,面色阴沉。
荆澜大陆已经千年没有人飞升成功过了。
这片大陆,灵气稀薄到几乎没有,凡人想要凝气最起码需要三百年的时间,而鲛人因为被屠戮殆尽,所以根本不可能……
可是现在,都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那个叫做广寒的跟在凤槿萱身边的奴仆要飞升了么?
不不不,他明明看过了,那个广寒,若说武功的确一流,可是既不是什么修仙体质,也毫无修仙根基……
凤国公整理了冠带,从军帐中冲了出来,惊讶地看着天空中一道道惊雷。
这……
随行的会天文的人没说过今夜要下雨啊?啊!粮草……那些露天堆放的粮草被打湿了发霉了可就不行了……
都快京里新登基的皇帝,生怕他去救了老皇帝把新坐上还没焐热的龙椅给换了人,拼了命得讨好他!
凤槿萱拉着白如卿退出好远,阴沉着脸看着地上,头上开出三朵金花的男人……
“相公,我就说,你媳妇儿给你留下的绝对都是好东西,你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留两颗呢?”
白如卿整理了一下内心的震撼,倒还算从容地随口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看我被天打五雷轰?”
凤槿萱看着天上的雷劫,心里打鼓了半天。
“这个人是我救下来的,我要对他负责,不能让他没被虫子吃了反而被天打五雷轰……死的也不能更惨了些……”
“槿萱,其实我一直对你很奇怪,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天上被贬黜的神仙……”
凤槿萱不想在听白如卿说什么了,低下头,手揉着眼角慢慢想着。
哎哎哎,明明看过怎么经历天劫啊?
到底是在哪里呢?
明明有办法的……
“啊!我想起来了……老公,军营里的炊事班在哪儿?”
白如卿僵硬地勾了勾唇角,不过这种时候眼看着天雷就要落下来,他也没有废话什么,扭头道:“你跟我来。”
凤槿萱跟着白如卿一路狂奔到了炊事班,进去就大喊:“鸡窝在哪里鸡窝在哪里?”
白如卿扭头才知道为什么凤槿萱跑得气喘吁吁,凤槿萱拽着一个面容崩溃的梁医正……
白如卿迅速扭过头,不能觉得更丢人了。
不是说这是经历天劫么?现在是在搞什么?
炊事班的小伙们不认识凤槿萱还是认识白如卿的,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惦记着没收的衣服,就将鸡窝指了指。
凤槿萱拽着人就要往鸡窝跑,扭头看到拽错了,忙对白如卿道:“不好意思……”
拽着梁医正冲到了鸡窝前,将鸡窝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对梁医正说:“快躺进那堆稻草里。”
梁医正看了看鸡窝,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凤槿萱,算了,不问了……
凤槿萱把人塞进鸡窝。然后一只只把母鸡抱到了梁医正的头上,忙得满脑袋的鸡毛,一身鸡屎味儿。
看到母鸡们不老实,顿时凶相毕露:“都不听话是吧?你们再不听话,我找一窝狐狸来把你们子子孙孙吃干净!”
母鸡不知道是听懂了凤槿萱说的话还是单纯被凤槿萱的模样吓到了,老老实实窝了一团。
天雷轰隆隆打了下来,劈在母鸡头上硬生生没有往下打。
“啊啊啊!果然管用,果然读书多点是好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如卿问道。
“母鸡护鸡蛋是最严密的,老天爷都要让着,你不懂么?”原本的道理不是这样的,但是凤槿萱却硬生生这么解释了。
“……”白如卿道,“我还真不懂……”
“还有一样东西也很管用。”凤槿萱道,“妖精们在修炼成仙怕熬不住雷劫,会在嘴巴里含着一个铜板。因为铜板过千万人之手,有不少阳气,是至阳之物。”
白如卿面色古怪:“我身上没有铜板。”
“那个……”一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凤槿萱回头看到炊事班的一个小男孩子走了出来,那男孩没有衣服要收,在衣裳角蹭了蹭油腻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儿铜板,说道:“我有。”
凤槿萱一点儿也不嫌弃地拿了过来,振振有词道:“听说天劫有九重天雷,刚才只是第一重,能熬过去很正常,但是……嗯,以后的九重尤其是第九重,可是能够毁天灭地的。多一重保险,人能活下来的希望大些。”
“我和他无冤无仇,”只要他不抢我老婆,“我何必为难他。”
凤槿萱拨拉开一只母鸡,将铜板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他整个人都是黑灰色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凤槿萱,大声喊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凤槿萱趁着他张开嘴巴,一把将铜板塞入了他的口中。
白如卿道:“我小时候也读过一些神仙志怪,听闻……听闻天劫是为飞升之人塑仙身之用,你这般投机取巧,会不会害得他将来仙根不稳?”
凤槿萱将母鸡重新放在梁医正的脸上,看着天上一道闪子又落了下来。
笑嘻嘻道:“仙根不稳是肯定的了。人家老和尚念了一辈子经文,也不过是下辈子继续念经继续参悟,人家修仙的道士修了千年万年,兴许才能结婴,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大夫,你指望他有什么仙根?我只求他能够好好活下来就好。别真的被这一道道雷打得灰飞烟灭就好。”
刚说完,一道天雷就带着毁天灭地的阵势霹下来。
震动了四海五岳。
凤槿萱看着一头直发变成了自来卷,呵呵笑道:“先不管这群母鸡和这个男人,咱们站远点吧。”
刚离开不远处,又一道天雷打了下来,将炊事班搭的小毛草棚点燃了。
母鸡们受了惊吓正要跑,忽然看到了不远处一双危险的狐狸眼冷冷从黑暗之中虎视眈眈地看着它们……
有个词儿叫做呆若木鸡。
凤槿萱到底还算做的厚道,稻草堆里还有不少鸡蛋,母鸡看在鸡蛋的份儿上留了下来……嗯是的,一定是这样。
凤槿萱噙着笑。
一道道天雷滚落大地。
震撼着天地风云。
以及早已经沉睡了死寂了的妖魔们。
士兵们已经发觉了诡异之处。
不过凤槿萱自然是各种无所谓,对周围围观来的士兵们大声吆喝道:“都该巡逻的巡逻该睡觉的睡觉去,养足了精神才好打仗,闲着没谁人学八婆们围观天打雷劈干什么?不要一副没见识的模样好么?!”
士兵们被说得一个个好像没出息一般,讪讪地散去。
白如卿弯着嘴角,又敲了凤槿萱的头一下:“就你鬼精灵的。”
“就是,一个个蠢的比鸡笼里的鸡模样还呆,伸直了脖子,一点威武雄狮的模样都没有跑来看天打雷劈。”
天上的雷已经落了三道,第四道已经带着威震天下的影影绰绰的紫色。
而鸡舍里也渐渐升腾起暖暖的霞雾,
白如卿浅声道:“我虚活了二十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天打雷劈。这些年轻孩子哪个过了一千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