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放下土瓷碗即去揭开木片子窗格,“林阿婆说你要多晒太阳,差点给忘了。”
“林阿婆是郎中?”
“不是,村中没有郎中,城里才有。”孩童端着土瓷碗又出去了。
木门再次被推开,孩童手中又端着碗汤药,夜林心中不由质疑。
喝下第三碗汤药的夜林已饱嗝连连,问道:“这些汤药是哪个郎中开的方。”
孩童却未回话又转身出去了,果然应了夜林心中预感第四碗汤药出现了。
第四碗汤药也就喝的慢了,边喝边聊从孩童口中得知,这家人姓李打渔为生,孩童不知自己父亲叫什么,村中人喊打渔男子作李老三,姐姐荷花弟弟蛟龙,打渔人家一切都离不开水,女名灵动儿名霸气,李老三可是对一双儿女呵护有加。至于为何有四碗汤药才知城中郎中说夜林活不了,李老三便去村中各家各户寻偏方,李老三也不懂医村里人说有用他便记下,草药皆是村前屋后野生的,说白了既是些野草,其中有几味药需要进城购买价格不菲,且这四碗汤药后还有三碗。
一脸灌下七碗不知其名的汤药,夜林可是连吐的力气也没有了。
黄昏已过,李蛟龙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抱怨道:“爹爹和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平日总是放学时分就回来了,我知道了,爹爹说家中没银子了,定是要多打些鱼未你买药。”
天真孩童带着怒气紧紧盯着夜林,忽然间夜林真是无言以对恨不得钻到床底板下,从这屋舍即可看出清平的人家,木桌矮椅一眼即可看出是自家拼做的,那高低不一的凳脚还在李蛟龙身下点嗝点嗝的想着,床边一张满是裂缝的木桌,桌上除去一个合不上盖的小木盒再无他物,小木盒一看既是女子梳妆之物,一柄木梳子一根精心放置的红头绳。
一个伤患对于这家却是一份负担,自己无意中打乱了这家人平静的生活,看着眼前的一切夜林倍感自责,他想着做些什么却连身体都挺不起。
月上树梢,两个身影终于回到小屋。
一碗汤色奶白清香扑鼻的鱼汤端来,荷花青青哈着香气,瓢这几片小小葱花的浓汤映出那黝黑的美,小小的汤匙中满是这家人朴实的心意,入口鲜美夜林心中却是涩涩。
李蛟龙站一旁不知是饿了还是馋了,喉间发出清晰的吞咽声,喝过一口的夜林再无心喝下第二口,李荷花也仿佛看出了两人心思,赏了李蛟龙一栗子出去了。
一片尴尬气氛下李蛟龙无辜的眼神下,一大锅鱼汤被端如房中,汤多鱼少这是生活的无奈,却也是一家人辛勤的劳作。汤淡而味浓,这是彼此扶持的滋味,家的感觉。
喝下鱼汤夜林又被灌下不少汤药,李老三还端来一盆不知何物的水盆。
“小伙子忍着点,可能有些疼。”说完金黄稻草梗就蘸着盆中水拍打夜林后背。
“大叔这是什么,难道也是偏方?”夜林吃痛哼哼道。
“辣子水,早晚一次。”
“这村里都是些什么土郎中。”夜林腹诽忍耐着。
折腾一番,夜林道出心中急切,“大叔不知可有鸡爪山下离山镇的消息。”
“明日买药时打听打听,早些睡吧。”
“大叔我写几个药名,明日买这几味即可。”
“小伙子还懂医,真是大户人家出生学识渊博啊,我家那臭小子整日野的见不到人,去个学堂还不让人省心,臭小子将你笔墨取来。”
夜林提着笔的手瑟瑟发抖,根本用不上一丝劲,好不容易写下一字还像鬼画符般惨目忍睹。无可奈何的夜林看了眼荷花,荷花羞答答的扭头看了眼李老三,李老三摸着头憨笑看了眼李蛟龙,幸好李蛟龙在学堂还学到一字半帖,可依旧有食指六七不会书写,夜林也只能一笔一划的悉心教导,就如当年方卓教他一般。
李老三捧着儿子书写的十八个草药名有些兴奋,“臭小子有些道道啊,老子活了大半辈子除去名字也就认识十一个字,至于那千,这辈子都没想过那般多银两。”
“你比那学堂夫子讲得可好多了,那老夫子只会打瞌睡讲些听不懂的言语。”话语间李蛟龙显得有些兴奋,或许许久未被李老三夸赞了。
“你若想学每日都可教你,可惜学不得精妙。”夜林这是实话,方家两年虽受益颇多,方卓学时他也学,私下不解处方卓也会不留余力的讲解,可这脑袋它就不是装墨水的料。
待李家人出屋后,夜林平心静气试着运行开泰功。
匆匆半月,夜林已可以下床走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可惜这双臂可能这辈子就算费了,原本的千斤之力剩下恐怕不到百斤尚不如一般成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