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的步伐有些蹒跚,谁都可以看出方卓此时的虚弱,可他那看似瘦弱却伟岸的身躯还是直挺挺的向慕容易走去,他没有过多的处理伤势,鲜血早已浸透了衣衫变得粘稠,一滴滴淌下却未滴落就这样悬挂着。毫无血色的脸颊配合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发白的唇角支持起一抹浅笑,最终化为冷漠定格。
这抹浅笑落在慕容易眼中尽是无声的嘲笑,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憋闷,真是老虎被鸡啄了眼。松垮的身躯在粗重喘息间起伏,耗尽灵力的滋味并不好受,有心无力第一次在这年轻的身躯中回荡,同样回荡的还有那一份不甘。他不敢想象此战若败给一名练气中期弟子所面临的状况,日后能否承受外来的目光和自身那颗桀骜的心,他面前满是迷茫,不知心中隐隐掀起的念头是对是错。
看着慕容易呆滞的眼神,方卓心绪百变有些犹豫,如此良机本应将对手狠狠击败让其再无还手之力,可如此做却与原本计划不符,此时他需要营造气氛洞开慕容易心理承受力,让自身成为慕容易心头永远无法抹去的黑影,也让自身心安理得的从秋天娇手中取来神识开化术。慕容易虽耗尽灵力但并未受伤,或许一时间无法使出之前强横的剑芒,但以后的事谁都无法预测,毕竟人心叵测,若慕容易所展现的表面只是一种欺骗呢。
思索中方卓以防万一指诀一捏,化作一道水箭沾染着鲜血射出,且目标并非要害,他需要拿捏准确,防止慕容易伤势过重宗门中断比试,让原本的算计顺利进行。
一股来自肩头的剧痛打断了慕容易内心的纠结,耳边传来方卓温和的话语声。
“慕师兄,败了,你败了,开口认输吧……没脸认输,师弟也不为难你,从这爬下去即可……外门排名不过虚名,师兄又何必如此认真呢,别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俗话说来日方长,师兄一旦筑基势必将这难堪的一幕撇过,来,大声的支应一声或无声的爬下去。”一番言语好似劝慰,但落于慕容易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言语中方卓还趁机施展木春决愈合伤势。
慕容易脸色愈发难看,皓齿间已有血色溢出,方卓却得势不饶人继续道:“此时你我伤势相仿,趁机认输多少还能留些颜面,别说师弟不给师兄机会,那么多宗门长辈师兄弟可都看着,若继续厚颜无耻师弟可会下狠手哦,这身细皮嫩肉真不知从何处下手,恕师弟愚钝请师兄指点一番。”
这番话语几乎是方卓咆哮而出,一为打击慕容易,二为让秋天娇知晓他在实现承诺,至于他人有何想法并不在他考虑范围。
“噗”的一声,又是一根水箭穿透慕容易肩头,鲜血如注炙热无比淌过他心口,内心的冰冷和这份炙热成为一种煎熬反复折腾着他。此时忍受着屈辱,他心中的怒意却早已熄灭,渐渐侵占他意识的是一份不甘。他并非全无战力,他尚有一道秘法未施展,可施展秘法的代价和一时的脸面相比孰轻孰重他已分不清。是战是投此时却必须做出抉择,他抬头微微一扫器宗弟子呆板的神情,那一缕缕目光中或是诧异或是愤怒或是无视或是怜悯,他自问日后能否在这目光下过活,答案无需言语,人的自尊心往往就是弑人的凶器。
见到慕容易眼神的波动,方卓心中不自觉的一拧,那眼神太过熟悉,他就是含着那般眼神一路走来,且慕容易外泄的灵压正不断激增,陡然从练气圆满向筑基期攀升。眼疾手快的他未有半点耽搁指诀一变,目标却并未慕容易而是他手中秋水剑,不管慕容易的境界是真是假,一柄上品灵器在筑基修士手中施展的威力可与练气期天差地别,这绝不是此时的方卓可抵御的。
一柱石刺从慕容易身后穿透其大腿,威力不变继续扎进其握剑的手臂,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传遍慕容易全身,可这以寿元为代价激发自身潜力的秘法若因这痛楚终止,不但寿元消耗他自身将受到严重的反噬,可能连境界都会跌落,所以慕容易只能将痛楚无视,这其中的坚定信念不免让知晓此术之人对他高看几份。
方卓则趁这短暂的瞬间逼近慕容易,侧腿一踢数万斤力量涌出,简洁勇猛一击瞬间将众人跳动的心提到了嗓子口,窒息感随着心神陷入永恒。
慕容易顿时感觉胸口一阵塌陷,骨头都不知断了多少,身体全然不受自身掌控远远向后抛去,胸口的剧痛压抑和彭拜的灵力化作一团,成为鲜明的矛盾缓缓扩散至全身,瞬间窒息感将痛楚禁锢,双耳间产生一阵刺耳尖鸣声,整个人陷入浑噩中。
而与此同时方卓顺势将慕容易手中秋水剑夺下,目光微微一撇从慕容易飞离的身躯上挪开,仿佛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可他身势不变依旧直追慕容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