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无奈叹息,劝解道:“我固然知道齐师兄的做法绝非最佳良策,但法令既已颁布,吾等就该遵守,此时若去强行违逆法令,非但不能解决天灾,反倒先导致内乱了。”
“也只能如此了。”秦殊叹道。
就在三人返回院中的同时,巡查监的监吏们再度沿街宣读法令:
“巡查监有令——柳街中雾起禁行,雾散方可走动!大雾起时务必避于家中,不可踏出院门半步!违令者,当街问斩!”
此时东三巷中适才死了老狗、老伴的老翁听见动静,察觉到有新的监吏造访,慌忙整理衣冠,从院中亦步亦趋推门而出。
“监吏大人在上,老朽要伸冤呐!”
见到这群骑着高头大马的监吏,老翁如遇救星,跪地嚎啕道:“老朽要检举那东三巷中的女监吏——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勾结入室行窃的歹人,逼死了我那苦命的老伴!监吏大人在上,还望您替小民伸冤呐!”
话音甫落,大雾已浓,东三巷中雾霭蒙蒙,远处景物渐渐藏匿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韩月的院子里,秦殊竖起耳朵听见远处的哭喊声,分辨片刻,对韩月说道:“你听,似乎是那养狗的老翁在向其他监吏告你的状。”
韩月不以为意,淡然应道:“即便今日不告,等这大雾散了,他也会去巡查监告我。齐师兄他们来了,反倒省得这老翁再跑一趟了。”
秦殊笑笑,刚欲再听听这老翁还要说些什么,一双耳朵却猛然捕捉到一声利刃出鞘的清冷声。
“唰——!”
小巷之中。
一名监吏策马抽刀,疾驰冲向跪倒在门口的佝偻老翁。
“吾已再三申明,雾起不可出门,你这老翁是聋了吗?目无法纪,其罪当诛!”
监吏面若寒霜,手中雁翎刀高高举起,待黑鬃骏马奔驰到老翁面前的刹那,手起刀落,一道金色光芒带起了一蓬血雨!
老翁双手扶地,口中仍数说着韩监吏的种种罪行,双目中噙着热泪,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可下一瞬,这表情丰富的头颅便高高扬起,在半空中翻了几圈,再重重摔在地上,咕噜噜滚到浓雾深处。
骑马监吏拿帕子擦干净雁翎刀上的血污,还刀入鞘,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踱步走入雾中,弯腰捡起不远处老翁的首级,走回来拴在坐骑崭新精致的辔头之下,又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老翁面孔的朝向,让他以正脸示人,再心满意足的翻身骑回马上。
“哼,待雾散之后将这首级游街示众,届时再看谁还敢无视我巡查监的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