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宇接过针脚细密的口罩和改过的衣服:“这都你做的?”
“嗯,凑合着用吧,村里没有卖口罩的。”余飞是个爱干净的人,自己也带上了口罩手套,穿上另一件她爸的旧衣服,转头就去把放在墙角的木杈和木锨拿出去。这些工具等割麦季节一过,就被闲置起来了。现在她要把这些工具都移到院子另一个小棚里去。
屋里空气的确不太好,白敬宇戴了口罩还是觉得灰往他鼻腔里钻。
看余飞已经拿着东西出去了,他扛起旁边一个用来喷农药的蓝色喷雾器,刚要走。忽然鼻腔一痒,他打了个喷嚏,手里拿着的喷杆碰到了旁边的一个铁耙,因为屋里光线太暗,他没发现,抬脚就要往门口走。
眼看铁耙就要砸到白敬宇的后脑上,刚从外面返回来的余飞看了个真切。
说时迟那时快,白敬宇还没反应过来,就看余飞一个健步冲过来,张开双手,穿过他的肩膀,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白敬宇全身僵住,下一秒,余飞的右手就稳稳抓住了那根差点砸到他头上的铁耙。
“呼好险。”她说了一句,随手把铁耙丢在地上。
白敬宇看了眼地上的铁耙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耳根微微一红,他刚才还以为……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刚才垫着脚抱紧自己的余飞松开手,退后一步拍拍手上的灰跟他说:“客气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救你。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出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白敬宇平日里也算是反应灵活,身体素质不错的人,不知道怎么地,在她面前,他就成了接二连三被救和被照顾的弱鸡了。
看余飞又开始风风火火搬东西,白敬宇在门口截住她:“你从里面递给我,我把东西拿到小棚里,节省时间。”
外面比较亮,余飞也就没再拒绝,两人就跟接力一样,大半小时后,杂物房总算搬空了。
“你到屋里跟我爸坐会,我把屋里打扫出来。”剩下的活余飞不想让他干了,毕竟人家出了这么多的住宿费还要打扫房子,没这个道理。
白敬宇刚才一直打喷嚏,也就没跟她争。进了屋里,跟余叔说了今天去签约的情况。
余家屋里屋外,虽然值点钱的家电都没有了,剩下的家具也多是老旧的桌椅板凳,但整个屋里都被收拾得干净熨帖,余爸的屋里,桌上还铺上了一块小碎花的桌布,桌上还用个玻璃杯子插上了一捧路边的野花,很有生活气息。
看白敬宇看向那里,余建国笑道:“这些桌布和花都是二丫头弄的,她爱干净,还喜欢在家里弄些罗里吧嗦的东西,说是让我多看看花花草草,心情能好些,这咋可能嘛。”
话里话外虽然是埋怨,但语气却是高兴的。
白敬宇知道余飞是个收拾家的好手,那天他进厨房就看出来了,整个厨房收拾得井井有条,灶台上都擦得不见油星。无论是窗台边挂着的一串风干了的红辣椒,还是看似随意插在厨房空置的土罐子里的连果带枝折下来的柿子,都让这个简陋的家里充满努力生活的气息。
白敬宇想到余飞那张清冷厌世的脸,如果不细接触,旁人是决不会想到,她拒人千里的外表下,有这么一颗乐观细腻的心。
想到余飞,他竟然就有些分心了,不知她一个人在外面打扫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