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鹏，你终于醒了。”
醒？
神智尚还未完全清白，冷汗刷的便从程鹏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中沁出，床被掀飞，惊坐而起。程鹏如同刚从水中逃出生天一样，惊慌惊恐还写在着脸上。
“官晴雪……”回想起什么了的程鹏呢喃出神，那最后如梦似幻的场景，却又异常真实可怕的感觉感官，令程鹏很难相信那不过是一场梦境。
“那只妖灵已经被我赶跑了，妖灵就是妖灵，一旦发现术法不顶用了就习惯破罐子破摔使用暴力手段，要不是她对你并没有杀心，我也不会放过她。”
清亮带有一丝童音的女声令程鹏从梦魇中回过了神来。宽大柔软的双人床，明黄色的墙面，地板是木制的，头顶则吊着一盏简约却不简单的吊灯，当然这不是程鹏真正关注的重点，重点是坐在床边凳子上正侃侃而谈的一名女生。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当看到女生第一眼时，这首诗经上的语句突然从程鹏脑海中浮现出来，然后程鹏就感觉再也没有更好的词句能够去形容这个女生的美丽。简简单单的马尾辫，素白整洁的长裙，一种莫名异常的既视感突然强烈起来。
程鹏内心一惊，不知为何尚还穿着军训服的他迅速从床上翻了出去，落在大床的另一边：“官晴雪？”
虽然“梦境”中的官晴雪没有对方这样漂亮。但是那一样的发型，一样的穿着，和那一种难以形容的超凡脱俗的清新气息，反而令两者在程鹏的记忆中慢慢重叠了起来。
“不不不，虽然似乎撞衫和撞发型了，但我才不是官晴雪。你口中的官晴雪是一只妖灵，而我却是一位神明。”女生摇了摇头，从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来看，如果对方不是骗子，那么对方就是傻子。
“妖灵？神明？”程鹏疑惑道。
“天生万物而养灵，兽灵得道者为妖，人灵得道者为仙，仙中成就五德造化者为神。官晴雪是一只妖灵，在化灵后选择了投入人胎，因为其妖灵灵体和人胎本就难以吻合，而为了保证自身的健康成长，她就需要不断从普通人那里吸取生气，然后这次她刚好选中了你，然后我就救下了你。”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程鹏问道。
“那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自称为神明的女生微笑着说道。
程鹏能够感觉到，对方有着自己的一套完整的逻辑在对话里面，神经病显然不会拥有这么严谨的故事逻辑，对于故事的叙述也断然不会说的这么中规中矩。虽然程鹏没有真正见过神经病，但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切！
这和对方说的符不符合情理没有任何关系，程鹏不相信对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对方的言语正在冲击着他这十八年来通过自主认知所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世界观被颠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这就像是电视新闻中，突然有个专家告诉你，人不能飞不是因为人没有翅膀，而是因为人锻炼的不够强大一样。世界观被颠覆，意味着你的认知被颠覆，再举个更加浅显易懂的例子。某一天，你突然听到别人说你养了十五年的儿子并不是你的亲儿子，是不是感觉难以置信！
程鹏是标准的无神论者，不信宗教，没有信仰，不敬鬼神，但是现在床对坐的女生却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是有神明的。而且不光是有神明，妖魔鬼怪什么的都可能真实存在，并且最可怕的是它们可能正好就潜伏在你的生活日常里面。
虽然对方并没有说这么多，但是程鹏却在脑海中按照对方的逻辑稍微引申了那么一点概念，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就如同第一次接触克鲁苏神话一样，体内一股莫名的寒意挥之不尽，从四肢百骸源源冒出。
“你不信？或者说……你不敢相信？”女生似乎能窥破人心一般：“不过确实，我知道要你一下子就接受这么多超凡的东西有点太困难了一点，这就好比一只金丝雀在和一条毛毛虫讲述自己所见的真实……”
“那么我问你，你觉得官晴雪的存在到底真不真实？”
真不真实……
女生眼看程鹏就要陷入深思状态，连忙打断道：“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幻梦。”
沉默……程鹏平时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变得沉默，一种是他懒得去说话，另一种是他正在思考。
那个餐馆，那餐饭局，那些话语，那条小道，那位女生……一场梦境？程鹏越是回想反而也是不敢确定了，双眼慢慢失去神采，大脑却开始高速的自问自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