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叶子, 又大又挡风,用几个粗/壮结实的树枝撑着,很快一个简易的小帐篷就围着小狐狸的睡袋搭了起来。
这种小帐篷难度很高, 反正涂山亭看单棋搭了半天都没有成功, 但保镖好像很熟练。
小帐篷唯一露/出的口被保镖高大的身躯挡着,夜风的呼啸声传到小狐狸耳朵里时都变小了,他缩在睡袋里, 把自己的尾巴放出来抱着玩。
睡袋偶尔发出细微声响,保镖以为涂山亭害怕得睡不着,微转过头看着他的发顶,声音沉闷道:“别怕。”
保镖性格闷而且像是很不喜欢说话似的, 开口前眉头会先皱起, 安抚人也很僵硬笨拙, “没事的。”
他说完后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里面的人有反应, 保镖弯下腰费劲地将头探进去看了一眼, 发现小少爷缩在睡袋里已经睡着了。
他的脸被裴鹤擦过又变得白白嫩嫩,两腮透着淡淡的粉,睡得很熟,他的呼吸声很小,和外面的风声混在一起几乎听不真切。
保镖下意识地将头探得更近一些才总算听清楚,但因为太近了,他一呼吸就能闻到小少爷身上的香味。
裴鹤说他的小少爷是甜的。
但怎么可能有人类的肉是甜的呢?
保镖低下头, 他的鼻尖几乎碰到了小少爷的黑发, 小少爷哪里都是精致的, 发丝也是, 藏在发丝里白软的耳垂也是,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里,但很快又被其他地方吸引了注意力。
睡袋里应该很暖,小少爷的呼吸都是带着热气的,他侧着身半趴着,热气喷在睡袋上很快就凝成了小水珠。
保镖眼神发愣,直到他趴过去将上面的水珠都舔走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脖颈上的青筋在鼓动,他呼吸一沉,连忙从帐篷里退出来。
黑暗中保镖的身躯显得更加地魁梧,他站起身搬了一块石头过来挡风,自己则转身大步地离开,步伐稍显错乱。
石头比不上保镖挡得严实,有冷风吹进来卷起小狐狸的一缕发丝,他将头更深地埋进睡袋里,耳朵尖露在外面被风吹得有些红。
这座岛到了晚上意外地安静,只有夜风呼呼的声响。睡袋下方是松软的土地,地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土地时不时地向上鼓起。
它围绕着睡袋转了一圈,枝茎互相缠绕着的藤蔓从地底钻出,比起之前的小藤蔓,它明显要粗/壮许多,连叶子都是暗绿色的,棕色的枝茎上密布不规律的纹理,偶有尖刺状的凸/起,缠绕在人的脖颈上只需要稍微收紧就能将皮肤刺得血肉淋漓。
这是天然的武器。
藤蔓从地底钻出来后抖了抖枝叶上的土,然后才顺着睡袋留出的空隙钻了进去。
裴鹤给涂山亭换的衣服是一件睡袍,小狐狸在睡袋里玩尾巴的时候早就把衣服的腰带蹭开了,藤蔓钻进去顺着小狐狸的脚腕向上,绕过他的后背来到脖颈处。
它虚虚地绕了一圈,只要轻轻地锁紧,少年细白的脖颈立马就会被血染红。
藤蔓凑到小狐狸的脸上,像是在观察他,有叶子垂到了小狐狸的嘴边,痒痒的,还在睡梦中的小狐狸本能地张开嘴咬了一口。
叶子被咬掉了一半,小狐狸咀嚼了两下又蹙着眉头嫌弃地用舌头推了出来。
藤蔓顿了顿,将缺了叶子的那一条枝茎无声息地换到了下面。
少年的体温很热,两条长腿从浴袍里不老实地探出来,睡袋里的空间不小本来两个人躺在里面也不会感到拥挤,但少年一个人躺进去就占得满满当当了。
三条毛绒绒的尾巴像是被子一样盖在他的身上。
外面又钻进来一条新的藤蔓缠在了小狐狸的尾巴上,像是好奇。
暗绿色的叶子偶尔划过皮肤,白嫩的皮肉立时留下一道红印,小狐狸觉得痒,伸手想抓,但手腕也被锁着,他皱着眉头半梦半醒地睁开眼,朦胧睡意让他的眼神透着迷/离。
白天裴鹤给小狐狸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他睁开眼,什么都没有看清时就迷迷糊糊地说道:“别吃我,我不好吃。”
他声音软糯,尾音发颤,藤蔓为了听得更清楚,鬼使神差地凑近他,枝叶几乎蹭在他的脸上。
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攥住了藤蔓,将它毫不留情地扯了出来摔在地上。
裴鹤单手插兜,外套依旧是披在身上,黑眸在夜色里显得很沉,“胆子这么大?找死吗?”
他抬脚踩住藤蔓的枝茎,但这次的藤蔓不是小树妖,地底更多的藤蔓在游走仿佛随时都会破土而出,在缠上少年时特意收起的尖刺也狰狞地对准了裴鹤。
身后的帐篷里传来声响,裴鹤侧头瞥一眼,发现是涂山亭坐起来了。
地底下游走的藤蔓突然悄无声息地消失,被裴鹤踩在脚下的那条也安静地钻回了土里。
小狐狸坐起来揉眼睛,身上痒痒的让他忍不住在睡袋里蹭了蹭。
“我的嘴巴里好苦。”小狐狸还没睡够,眼睛红红的,坐着发呆。
0146隐晦提醒他,【这里的晚上可能会遇到危险,你不能睡得太熟。】
“好痒。”小狐狸低头扒开衣服看了眼,上面有浅浅的红印,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懵懵道:“有虫子咬我。”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随后头顶被人敲了下,小狐狸疑惑转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皮鞋。
这双鞋他认识,踩死过一只小树妖,是裴鹤的。
他仰起头,小狐狸眼红红地和男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