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清闲便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元昭的经验谈。
连续几天,她梦回北苍。
沿着她走过的路逛了一遍,有凤武皇宫,有燕塞和南州。一路回到京都,年轻的三哥骑着马儿伴随车前,喜洋洋地跟她讲,二嫂给府里添了一枚小姑娘。
她坐在车里,小脑袋随着马车一摇一晃的,无忧无虑笑得咯咯脆响。
回到府里,正满怀期待能一眼看到阿爹、阿娘隐忍慈和的脸庞。却眼前一转,她看到了阿爹的灵柩,府里也挂了白……爹娘的面容,她渐渐地记不着了。
每每醒来,已是泪流满面。
每次入梦都渴盼再见阿爹阿娘一面,苦难如愿。渐渐地,任性的六哥见不着了,三哥也没了,只看到大哥、二哥和七哥和几位姊姊、姊夫们在宫里常聚。
看到他们说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姊姊们就哭了。洒酒三盏敬亡亲,一朝缘尽,来生已成陌路人。
说来也怪,每次梦醒,内心的焦躁便减轻一分,连带琴音也柔和了几分。
同住一栋宅子的北家人察觉她的情绪变化,无奈她不说,做晚辈的不好多问。唯有催促北部长加快速度,毕竟古人的思维难以捉摸,尤其是擅长谋略的。
“阿祖,王教授那边看到史书上说您有克夫之名?真的假的?”北悦得知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立马视频对话,探求事情的真相,“您还订过三次亲?!”
厉害了!关键是,三个对象都受到她那命格的波及。
哈哈,重提旧事,元昭不禁嫣然一笑,“算是吧。”
“怎么能算是?到底是不是?”视频那端,北悦一边翻查资料,一边道,“史官说,有人怀疑您的克夫之名是您父亲,哦,就是我们的太太太祖定远侯安排的,为了不让人算计您的亲事……”
评论的人说,定远侯估计没想到自己死得那么早,来不及为嫡女觅得如意佳婿澄明真相便撒手人寰。
机关算尽,反而误了嫡女的一生。
史官把质疑之声一一写下,供后人点评。
“一派胡言!”刚想夸那位质疑的人一句,没想到对方竟把责任推到她父亲的头上,元昭满脸不悦,“哪朝哪代的官员在瞎扯?”
“文庆帝,您二哥建安帝的儿子在位时,朝中官员日常下值后的宴饮闲谈。”
前朝的血雨腥风,成了后朝君臣们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
元昭:“……”
特喵的,没辙了,就算她回去也拿人家没招儿,人家那会儿不是少年便是穿着开裆裤。
“瞎扯淡!”元昭无语,头也不抬道,“本君幼时刺杀无数,身边的侍卫倒了一批又一批,没点谋算早嗝屁了,赶紧给我纠过来!”
“证据呢?”这要求难度颇高,北悦很头痛。
证据?当然没有,元昭默了,此事连她爹都不知道。
八岁那年的南州郊外,何春、锦娘和武卫他们用性命为她换取一线生机。毒圣说,他会赔给她一位得力手下,那些侍卫不算白死,而她则用秘道救他一命。
代价是,他必须设法助她摆脱朝廷给她安排的亲事。不敢让爹娘知晓,是害怕他们反对她拿自己的亲事胡闹。
孟二公子与她定亲后,所受的伤纯属意外,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