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也知道，这老程是长沙王府设在京中的暗线。李霁显然清楚长安对长沙王的忌讳，没有走驿路；也清楚长辈们不会允许漪如看这等闲书，于是也没有经过容昉和吕缙的那条线。而通过这老程来做事，便帮她绕开所有麻烦。</p>
虽然偷偷摸摸地，像做贼一样，但漪如很是满意，觉得少年老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p>
这东西，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漪如想来想去，想到一个保险的去处。</p>
她来到书房，打开那些许久不曾动过的书柜，里面放着许多闺秀必读的妇德妇容之类的书，不过本本都是新的，从未翻开过。</p>
漪如把书拿出来，将李霁送来的书放进去，再在面上铺一层原本的书做伪装。一切弄好之后，漪如看了看，天衣无缝。</p>
她拍拍手上的灰，露出满意的微笑。</p>
“今日有人来给你送礼了？”夜里，陈氏一边叠着衣裳，一边问漪如，“还说要见你？那是何人？”</p>
这自然是小娟告诉她的。漪如神色不改，道：“是温姊姊送了几本书来。送礼的人之所以要见我，是因为温姊姊让他给我带了话，问我过两日去不去她府上玩。”</p>
温妘是公认的大家闺秀典范，端庄温柔，知书识礼。漪如把她搬出来，谁也不会怀疑，反而会鼓励她多多跟温妘来往。</p>
果然，陈氏听了，露出满意之色，只叮嘱她平日不要贪玩，好好看一看温妘给她的书。</p>
既然李霁没忘了此事，漪如自然也不打算失礼。</p>
隔日，她借口要去温妘家玩耍，光明正大地让吴炳带着她出门去。</p>
长安最热闹的地方是西市，而漪如最常逛的书店，正在西市的一角上。</p>
书店掌柜姓孔，逢人便说自己是孔夫子三十二世孙，名下的铺面在街上虽不起眼，却应有尽有，从正经书到禁书，只有客人想不到的，没有他找不到的。</p>
吴炳是第一次跟着漪如来到这等地方，颇是惊诧。</p>
“女君怎会知道这等去处？”他四下里打量，有些不可置信，“小人也算对西市熟悉，可从不曾来过。”</p>
对于漪如这九岁女童而言，他的疑问颇是有理。不过漪如成为这里的常客，是上辈子跟太子定婚之后的事。她每日要学习宫中仪礼和妇德条规，实在无聊得发疯，便时常溜到西市来，顺藤摸瓜打听之后，终于找到了这小店。</p>
故而在这辈子，漪如也是第一次来。</p>
漪如没有多解释，径直入内，将一张纸交给孔掌柜。</p>
那孔掌柜看了看，又瞥了瞥漪如，一脸严肃地还回来。</p>
“女君寻错地方了。”他说，“小店乃正经经营，只有圣贤书，没有闲书。”</p>
漪如没多说，让吴炳拿出几串钱来，放在孔掌柜案前。</p>
看着那些沉甸甸的铜钱，孔掌柜那正经的脸上精光乍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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