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不置可否，却将她那妆盒看了看，目光落在彩漆盒面的字上。</p>
“宝兰坊？”他说。</p>
漪如继续摆弄着假胡子，神色镇定：“正是。”</p>
“宝兰坊是你的？”</p>
漪如的手顿住，看向他。</p>
“胡言乱语什么。”她一副好笑的样子，“谁跟你说的。”</p>
嘴上语气平静，漪如心里却一阵发虚，打起了鼓，无比希望李霁只是随口胡诌。</p>
“无人跟我说，”李霁道，“不过是从你那画上看出来的。”</p>
“画？”漪如有些疑惑。</p>
“这些画，有几幅，我方才在那闲心阁里见到过，尺寸形态皆是相似。不过，你这几幅，比店里的那些精细多了，也没有那宝兰坊的落款。我若不曾猜错，你这里的，才是原画。宝兰坊要卖脂膏送画，那么这画的本钱自不可太高，只能照这原画的样子，制成印版来印制，纸张也要尽量找便宜的，故而外面的那些画，只得你这画的五六分模样。”</p>
漪如：“……”</p>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像个本事拙劣的贼，而李霁是官府里那捉贼的，经验丰富，老谋深算。她拼命地掩盖罪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但到了他面前，却被他毫不费力地看破。</p>
但她当然不打算这样就认了。</p>
“就凭这画，你就断定宝兰坊是我的？”她问，“其实那宝兰坊的主人是我的朋友，见我这画好看，就借去用了。”</p>
“是么。”李霁道，“那你方才从何处回来？”</p>
漪如愣了愣。</p>
“自是到街上逛去了。”她说。</p>
李霁道：“你看看你的袖口。”</p>
漪如忙低头看去，登时明白过来。她的袖口上，沾着好些斑驳的痕迹，有胭脂的，有面脂的，还有眉黛留下的。刚才在宝兰坊里，她试用各种新货，试得多了，难免会沾上一些。除了袖口，还要她的裙子上。她每次去宝兰坊，都会在各处工棚里待上些时候，也时常给工匠们打打下手。在她看来，唯有仔细弄清每一步，才能对整个宝兰坊的事务了如指掌。</p>
万万没想到，李霁竟能够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发现她的秘密。</p>
要知道，这宅子里除了容昉、吴炳和小娟，没有别人清楚她和宝兰坊的关系，连林氏也蒙在了鼓里。</p>
漪如知道李霁本事大。八年前，他的外祖父吕缙就曾经凭着一句话，撤换了梅岑县的地方官。长沙王在扬州的手段是有的，故而李霁要查清这事并不难，在他面前抵赖，只会自取其辱。</p>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漪如犹豫了好一会，只得认命，眼巴巴地望着他，“阿霁，你不会生我的气吧？”</p>
说罢，她忙又补充：“我真的是看百姓都喜欢你，才生出这借你旗号的主意。这事，我原本也想找你商量，可广州这般遥远，来回送信慢得很。我还想着去一趟广州亲口跟你说，却又怕你忙着南征北战，找不到人。加上我这边的事着实多，一时抽不开身，便也耽搁下来。这生意，我可跟你分红，你占……”</p>
“不是要给我贴假须么。”李霁却将她的话打断，看着她手上的胡子，淡淡道，“再不贴，胶就干了。”</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海青拿天鹅 identityid=B22B18B1B27BA78847B9E86E41C000CB /></p>
今天出门逛去了，很晚才回。</p>
大家新年健康发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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