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看了看她：“你说为何？”</p>
“你就是技痒，看着别人争头筹，你也坐不住。”漪如皱眉，“我外祖母说得对，赛龙舟危险得很，哪年端午不死几个人，你还是不去为好。”</p>
李霁翻个白眼。</p>
“你好好在画舫上，莫乱走。”他淡淡道，说罢，转身离去。</p>
画舫很快到了那赛场的边上，喧闹的声音传来，已是震耳。李霁和汪全等人跳上了薛大的船。那小船飞快地驶到了出发的地方去，只见那里停着许多龙舟，正准备着下一场。</p>
漪如虽然对李霁任性很是不以为然，但还是走到画舫边上，用纨扇挡住上方的阳光，仔细观望。</p>
李霁等人和薛大手下直接从小船里跳到一只龙舟上。那龙舟的颜色颇是别致，黑色的底，用青色和红色描出鳞片，龙头画得也是神采奕奕，颇有些张牙舞爪之感。</p>
只见李霁跟着众人一道脱了外衣，换上旗色的短褐，而后，走到船头。李霁司鼓，薛大掌舵，汪全和两个侍从则充任了桨手。其余人等各自坐下，将龙舟划到起始之处。</p>
岸上围观的人见得新赛又起，皆喧哗起来。</p>
“这阿霁，穿上鼓手的衣裳，倒也有些模样。”林氏道。</p>
漪如没说话，只盯着那边。</p>
待得所有人都准备好，蓄势待发，只听一声锣响，众龙舟一下冲了出去，场面登时变得喧嚣热闹。</p>
漪如紧盯着李霁的身影。只见他立在龙首之处擂鼓，一下一下，虽然场面嘈杂，但漪如仍能从他的动作中分辨出哪个声音是他的。</p>
那鼓声颇是有力，一下一下，仿佛能把人心揪起。而那薛大手下的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跟着李霁的鼓声划桨，一下一下，颇是齐整。</p>
开始的时候，一众龙舟都铆足了劲往前冲，各不相让。过了半程之后，相互之间的差距便渐渐显现。有的龙舟一开始冲得猛，此时气力不济，慢了下来。</p>
而李霁擂鼓张弛有度，一开始虽然并不拔尖，却颇有后劲，半程之后，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对手。唯一与黑船齐头并进的，是一艘绿船。</p>
那绿船上的人显然也是功力老到，与黑船咬得颇紧，无论快慢都跟着，似乎打算就这么一直耗着，伺机超越。</p>
李霁却不加理会，只擂着鼓控制节律，时而被绿船超过，时而反超，并不着急。</p>
可当赛程还剩下约摸三分之一的时候，漪如听到他的鼓声渐渐快了起来。船上的桨手也跟着他奋力划桨而绿船先前跟着黑船亦步亦趋，鼓点竟被李霁带乱，竟是一时跟不上，后劲涣散。</p>
黑船逐渐摆脱绿船的追逐，朝立着旗子的终点冲去。</p>
薛大跳到那插着旗子的船上，将彩旗拔下，岸上传来了欢呼的声音。</p>
容昉夫妇望着，终于放下心来。</p>
“不想阿霁竟有这般本事。”林氏笑道。</p>
“那是自然。”容昉抚须，“否则，他又怎能做出那许多的功绩来。”</p>
漪如也松了口气，望着那黑船划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阳光晒得发热，忙走回船舱里来。</p>
得胜而归的黑船受到了热烈的迎接，甫一靠岸，就有许多人用上去，将薛大等人团团围住。</p>
“快上前去，将阿霁接回来。”林氏对船户吩咐道。</p>
船户忙应下，便去开船。</p>
漪如望向李霁，见他正与薛大等人笑着说话，心中也莫名的高兴。可这时，她发现许多人也朝他围了过去，其中有一些打扮娇俏的妙龄女子，莺莺燕燕，欢声笑语，手里似乎都拿着酒壶。</p>
“那些女子是做什么的？”容昉也发现了，问道。</p>
“那也是水神诞上的风俗。”薛大派过来开船的那名手下答道，“选出些未出阁的女子来做水神的神使，竞渡得了头筹的人，便可得她们敬酒。”</p>
说罢，他笑了声：“你们这位公子今日可是得了好运，生得那般俊俏，定然要被敬上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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