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洪披着被,坐在烧的滚热的土炕上,茫然地看着在屋里忙碌着收拾的姗姗。
这姑娘并不十分漂亮,而且略显瘦弱。但她长得很清秀,尤其是她那双忽闪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清澈如水,给人一种极其温暖的感觉,让人感到亲切。柳洪真不敢相信,这么瘦弱的一个姑娘,是怎么顶着大雨把自己从十来里以外背回平安镇的。摩托车扎进沟里,她居然没有受伤,而自己跌的昏迷了一天才醒,最糟糕的是自己竟然记不起来平安干什么。此刻他正努力的回想着,可最近这几年的事却一件也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妹妹小茜在读卫校,还有个大块头的死党林立,他们都在广平市。而自己隐约觉得自己不能回广平,但为什么不能回却想不起来。陈姗姗见柳洪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脸一红,笑着问:“看什么呀!不会又忘了我叫什么了吧?”说着,倒了一碗开水,拿了两片药递给柳洪。
“吃药吧,张大夫说吃几次这个药,烧退了就没事了。你只是撞伤了头,受了些震荡,不会有大事的。”
柳洪顺从的服下药片。他记得早上醒来的时候,姗姗姑娘和他说过,陈建军师傅去年夏天就去世了。自己在这里可说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他想离开,可浑身半点力气也没有,而且发烧还没退,头疼的厉害。还好姗姗照顾得很周到,又让他暂时住在她家里。
姗姗不知道柳洪从哪来,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她是表叔陈建军的朋友。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柳洪绝不是个坏人,就从他搭坐自己的摩托车时,不小心抓了自己的腰又赶紧放开的那一霎那,她就感觉出他不会是坏人。而且他现在又发烧,又失忆的,也是因为自己骑车失误而造成的,所以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来照顾他。
平安镇虽然叫镇,但其实很小,只有几条柏油马路的街道,其余的巷道还都是土路。街头到街尾只有二十几家店铺,供应着附近十里八村的百货日杂和农具等用品。姗姗的爸爸陈福开了一家小饭馆,也是镇上唯一家饭馆。陈福是个老实人,姗姗妈是从县城下嫁过来的,而且是个有一定文化的女人,也不知为什么会嫁给陈福这个老实的乡下人,不过夫妻俩很和睦,从不吵嘴。姗姗今年二十岁,大学没考上,就回家帮着家里饭馆忙活,做个服务员。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前天姗姗进城去看同学,回来的晚了,又赶上大雨,回到家时,车没了,却背回个大男人来,陈福虽然生气但怕影响女儿的名声,没敢嚷嚷,赶紧把后院的厢房倒出一间来让柳洪住,找大夫给他看伤时就说是自己进城回来时在路上遇到的。倒是姗姗满不在乎,不以为然。
又是两天过去了,柳洪的身体好了起来。力气一恢复,柳洪在屋里就躺不住了,想要出去走走。姗姗不放心,要陪他一起去。陈福两口子有心阻拦,当着柳洪的面却没好意思开口。好在两口子也看出柳洪不像什么坏人,何况又是投奔死去表弟来的,于是告诉二人早些回来,就没再说别的。
柳洪坐在小溪旁的石头上,欣赏着姗姗卷起裤腿站在小溪里抓鱼的神态。只见她憋着小嘴,瞪着大眼,伸着双手,张开五指,弯着腰,小衬衫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背,撅着被牛仔裤绷得紧紧的屁股,静静地站在冰凉的水里,凝视着溪水里游动的小鱼。突然向前一扑,却扑了个空,溅了一脸的水珠,还险些跌倒。
柳洪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姗姗生气地撩了他一把水说:“笑什么?幸灾乐祸,等我抓到了也不给你吃!”说着,转过身又静静地等鱼游过来。
柳洪也不做声,又开始欣赏她抓鱼的样子。姗姗怕湿了裤子,又把裤脚向上撸了撸,高过了膝盖,露出两条白白的小腿。姗姗皮肤很白嫩,甚至比一般城里的姑娘还要白。手指也很纤细,不像农村姑娘那样粗糙。看得出她没干过农活。柳洪看着他全神贯注那天真可爱的样子,忽然感觉这姑娘是世上最美的姑娘!她天真无邪,善良淳朴。柳洪感觉这样的姑娘才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人。
姗姗终于扑到一条半尺来长的小鱼,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她正要再回水里去,柳洪叫住了她:“姗姗别抓了,水太凉了,别冰坏了。”
姗姗笑笑说:“你还挺关心人的嘛!鲜鱼补脑,你多吃一些鱼也许就会记起以前的事啦!”虽这样说,但她没再下水,而是坐在了柳洪旁边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