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间门,花曼微已经醒了,静静的坐在床头,望着窗外。
“夫人,请用早餐。”
她将早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端着燕窝粥递给花曼微。
花曼微仍旧是盯着窗外,也不理谭月月,更别说吃饭。
她端着碗的手开始逐渐颤抖。
“夫人,请用早餐。”她又重复一遍。
这次花曼微好歹是有了反应,鬼魅的转过头,幽幽的问,“你说,人死后会上天堂吗?”
谭月月额角都留下了冷汗,不明白花曼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还不等她回答,她又接着说,“那天堂会不会很拥挤?”
“不会,因为有些恶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虽然不知道花曼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仍是用自己的想法回答了她。
夏天很炎热,即使开了冷气,仍旧是燥热难安,就连呼吸喘出的气都是热的。
知了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太阳大到让人睁不开眼。
谭月月想为花曼微拉上窗帘,可是,她不让。
听了谭月月的话,她点了点头,好似明白了什么,“那你呢?”
“什么?”
“那你死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花曼微没头没脑的话问的很蹊跷,她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她又为何这样问?
花曼微见她疑惑,不由得笑出声,“做小三的人,是不是以后都要下地狱?”
谭月月无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花曼微在暗指她是小三,会下地狱。
“我讨厌自以为是的人,也讨厌不知好歹的人,更不喜欢为非作歹的人,你好像,一次都占了。”
谭月月不说话,仍旧恭敬的端着碗。
花曼微见她不喜不悲的神色,一下子就怒了,她本就是要刺激她,可谁知,她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花曼微愤怒的挺直身子,猛地伸手打翻了粥。
温热粘稠营养价值颇高的燕窝粥就这样沾了谭月月一身,也溅到了干净的床上被褥上。
很烫,很难受,她又不敢吱声,笔直的站着,丝毫未动。
花曼微开始像个精神病一样的大声尖叫着,“救命啊救命啊,你竟然敢拿粥泼我,弄得我床上到处都是!”
她没完没了的大叫声,引来了许多下人,知道这是先生的正牌夫人,都没有人敢得罪,尊敬的很。
听见有脚步声,花曼微又赶忙拿起碗泼了自己一身,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做垂死挣扎状。
见到房间里的这幕,下人们都惊呆了,这两人身上床上到处都是粥,狼狈极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泼的谁,可是竟然夫人开口说是谭月月泼的,那这个事情也就毫无疑问是谭月月的错。
有的下人立马眼疾手快的给先生拨去了电话。
剩下来的人赶紧将谭月月赶出去,又细心的将花曼微移到卫生间,亲手替她沐浴更衣,剩下的人井然有序的开始打扫房间。
谭月月浑身狼狈的矗立在卧室门外,百口莫辩,也不想争辩。
花曼微对她的敌意是可以理解的,她说的每句话也都是事实,她的确与陆开诚有那样不光彩的关系,但是花曼微多虑了,她谭月月根本不足以威胁到她的地位。
不一会儿,打电话的那个下人就冲了过来,恶狠狠的说,“谭小姐,先生命你跪在庭院一天一夜,并且每一分钟说一句对不起,算作对你的惩罚。”
听完,谭月月不说话也不反抗,直接大步走出梨园,走到炎热的庭院,毫无犹豫,膝盖一曲,“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
坚硬的水泥地触碰柔软的肌肤,很凉也很疼。
她就是因为这一跪,落下了终身的毛病,一到阴雨天,膝盖就会发酸发涨的疼,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谭月月跪在地上,挺起脊梁骨,身上湿黏湿黏的,她的头发上,脸颊上身上到处都是未干的粥。
她开始一声一声的喊,“夫人,对不起。”
每喊一声,泪水就从眼眶滑落一滴。
渐渐的,她喊叫的嗓子都有些沙哑,眼泪也再也流不出,可是这都还不算完,打电话的那个下人又接着说,“先生说,如果你做不到,那你的孩子,恐怕……”
谭月月只好忍下身体的不适,又开始不断的说,“夫人,对不起。”
膝盖被水泥磨得特别疼,已经破了皮,渗出血来,与那天的李管家没什么区别。
谭月月忽然就能理解了,李管家当时绝望的心情。
她几乎快没有力气了,可是打电话的下人一直拿着手机在不远处随时监督着她,又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或是偷懒。
一想到陆开诚会伤害她的小回忆,她就后怕到浑身哆嗦,身体就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跪的更直了一些。
时间艰难的一秒一秒往前爬着,谭月月已经数不清,这是她的第几句对不起。
三十多摄氏度,天气实在是热,她小腹间的伤口被汗水淹的有些疼,手臂的玻璃碴还没有取出,因为异物的进入,已经开始浮肿感染,小腿上的淤青此刻贴在地上,更是一种难忍的疼痛。
谭月月咬着牙,热的像只狗一样,伸出舌头喘气。
太阳这么毒辣,恐怕,此时已经是正午了,她还没有给小回忆喂奶,不知道她有没有哭闹。
想到这,她突然瞪大了眼眸,从地上爬了起来。
跪了这么长时间腿有些发麻,她一时间腿软没站稳,竟又一头栽了下去,这一次,更是跌得她浑身抽了筋一样的疼。
没有人上来扶她,没有人管她的死活,谭月月急的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