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医院墙壁的白色,也许是因为实在虚弱,病床上的花曼微看起来很苍白,浑身毫无血色,就连嘴唇都白的发紫。
“她现在只能倚靠葡萄糖支撑住,因为没有醒来的缘故,完全不能进食。”
陆开诚点点头,并没有感觉到悲伤。
对着一旁的护士,就开始吩咐着,“她的一切都要用最好的,无论是药物还是什么葡萄糖,我都要你们医院最好的!”
小护士微微一愣,赶忙点头,“是是是,您放心您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您指使,给这位女士用最好的。”
花曼未身旁放着一个摇篮,里面是小小的婴儿,又软又小,陆开诚的视线被吸引过去,他走到精致的摇篮旁,里面躺着孩子,五官精美绝伦,皮肤粉嫩嫩的,孩子睁着眼睛,皱着眉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不会像小回忆一样咯咯的笑。
这孩子好像很痛苦,眉头永远是深锁着。
陆开诚有些担忧,这孩子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只是因为身体情况不好,时常挂水,身体有些浮肿难受,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
花振新见陆开诚要去找医生,随即,出声提醒。
陆开诚再一次看了摇篮中的孩子,这是小回忆拿生命换来的,为了这个孩子,他的女儿牺牲了……
说不可惜不心痛是假的。
陆开诚喜欢小回忆胜过小天意。
军区里的成医生已经完全被折磨而死,他只是说这场手术是个意外,不是故意也不是蓄意,只是简单的意外。
之前医生明明说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七十,这么高的概率,他不相信小回忆会成为那百分之三十。
无论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他都不会放过这个主治医生,因为这刀是他主使着,小回忆死掉的主要责任也在于他。
护士敲了敲病房门走了进来,又开始要给小天意挂吊针了。
一挂就是两瓶,女护士带着口罩,动作娴熟的拍打着小天意的肉嘟嘟的小手,找到筋脉,然后准确无误的将针头戳进皮肉,小天意疼得浑身一哆嗦,哇哇的哭出来,一双小手不断的动着挣扎着。
花老赶忙向前,捉住了小天意的手,这才顺利的挂上吊水。
护士调了调吊瓶流液的速度,又给小天意测了测体温。
“孩子的状态好了一些,明天药水可以停了,他浮肿的比较厉害,改为服药吧。”
花老点点头,“要用最好的药。”
护士对这土豪的一家表示无语,有钱就是任性。
“您放心,我一会儿就把药给你们送过来。”
陆开诚看着仍然哭闹不停的小天意,眼眸暗了下去。
这孩子的身体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好了,估计永远都是体弱多病。
护士出去了,花老一刻也不敢离开摇篮里挂着吊水的小天意,苍老的满是皱纹的大手紧紧的抓着那只肉嘟嘟的小手。
小天意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哭的累了,慢慢入睡。
望着孩子平和的睡颜,花老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然而,他们始终都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花曼微,小手指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另一边的木屋里,谭月月躺在满是狼藉的床上,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床头柜上摆放着保全送进来的饭餐。
她饿的胃都有些疼了,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吃陆开诚派人送来的饭,她嫌脏。
送饭的那个男人很黑,黑色的皮肤,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衣服,不像是亚洲人也不像是非洲人,怪怪的。
他说他叫三儿。
一连几天的饭都是他送的。
谭月月不吃一口,送进来的饭是什么样,端出去就是什么样,三儿从不问原因,从不劝她吃,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的做着陆开诚吩咐的事情。
第三天了,谭月月的脑海里都是乔易凡的身影,她无法接受他死去的事实,睁眼闭眼都是到处是乔易凡的脸庞,他明明,还活着。
胃已经开始泛酸水,一下一下,咕噜噜的响个不停,她面色苍白,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今天,是她出月子的日子。
也是小回忆满月的日子。
距离孩子出生,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以来,她受尽了磨难,经历了无数人的死亡。
谭月月想上厕所,可是就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次次的用手肘撑住身体,又一次次的瘫软下去。
她急的哭出来。
正巧这时三儿进来送饭。
谭月月看了他一眼,倔强的不说话,咬着下唇,气息有些紊乱。
那人将早餐端出去,换了午餐。
冲她点了点头,便又退了下去。
谭月月尿床了,成年以后,第一次尿床。
她觉得这是种莫大的羞耻,无声的哭了出来,她根本没有半点力气起床收拾自己,收拾床铺。
她活生生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