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放下手中泪眼的那一瞬间,梨园宽敞的落地窗传来一丝静不可闻的声响。
悉悉索索,断断续续。
这声音并不是风声,也不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倒像是,人的脚步声。
陆开诚的仇人不在少数,他眯了眯眼睛,屏住呼吸,警惕的向窗前靠近。
窗外会是谁?
他不禁想,会不会是谭月月?她回来了。
陆开诚正想着,情绪高昂了几分,步伐也不禁迈的更大了些,然而,当他激动的掀开窗帘时,窗外却什么也没有,空荡荡黑乎乎的一片。
宁静的夜晚不知从哪儿传来几声狗叫,陆开诚眯着眼,大步出了梨园,开了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将梨园绕了个遍,都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他暗骂自己神经紧张,自从谭月月离开以后,他的神经就从来没有放松过。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来了保全,守在梨园周围,最近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清这感觉从何而来。
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午夜,陆开诚不知怎么,失眠的厉害,他的脑海里到处是谭月月的影子,还有泪眼上的那句,陆开诚,谭月月永远不分开。
夏天的夜晚是燥热的,树林间知了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昂,窗外夜风吹的很急,嗡嗡的响。
陆开诚在无数声音的交错间,渐渐入睡,他睡的很浅,意识很薄弱。
梦里,有一双冰凉的手从他的额角轻柔的抚过,一路向下,然后扼住了他的喉咙,动作一点点变得野蛮起来。
陆开诚感到呼吸困难,喘不上气。却又不知怎么,就是舍不得推开这人。
一阵挣扎间,他睁开了眼。
喉咙那股力量很大,锢的他生疼。
原来这不是梦,是真的。
陆开诚眯着眼,黑色的瞳孔映射出一道黑衣人的身影,那人矗立在他床边,体形娇小,面纱挡住了她的容颜,看不清楚五官。
梨园的防御设施是最先进最紧密的,这人是怎么逃过重重机关以及保全的严密看守进来梨园的?并且是进入主卧室。
看来,他的目的很简单,来梨园为的就是置他于死地。
那人见他转醒,不由得再一次加大了力度。
陆开诚也不是吃素的,轻而易举抓住了她的手,一用力就听见咔嚓一声。
手腕骨折,疼痛是难免的,但是他却没听见那人发出半点声音,素质不错,很能忍。
陆开诚冷笑,不紧不慢的起身,正要再次行动,鼻间忽然涌入栀子花特有的清香。
一瞬间,他脑海空白,那人见状,抽回了骨折的手,用力一个后翻踢,正中陆开城下怀。
黑衣人身手敏捷,迅速动作着,拳头挥舞在这堵肉墙上,陆开诚的脸上挨了几拳,胸膛也挨了拳头,他没有反抗,怔然了几秒,忽又反应过来。
这人身手不错,力道也重,砸在他身上的确有些疼,可看得出来,她并没有用尽全力,更或者说没有要他死的打算。
并且,她的身上是栀子花味,而谭月月离去之前,周身也是栀子花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个巧合?这人会不会是消失了整整三年的谭月月?
陆开诚的黑眸愈加暗深,他捉住那人不断动作的手,长腿勾住她娇小的身体,猛一用力,就将那人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在一片黑暗中盯住了被黑色面纱紧紧隐藏的脸庞,冷声道,“你是谁?”
那人仰趴在他的胸膛,微微挣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陆开诚低笑,大手靠近她的面纱,只要再一个动作,就能轻而易举的看清她的真面目。
黑衣人见状,好在她飞快的偏过头去,并没有让他得逞。
陆开诚的手只牵扯出了一席凌乱的长发。
毫无疑问,眼前一身黑衣逃过重重机关来刺杀他的,是个女人。
阵阵洗发精的香味迎面袭来。
一片黑暗中,陆开诚发现那柔顺的秀发中掺杂着几缕青绿色,不淡也不重,很明显,他看的很清楚。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他再一次出声问着。
黑衣人开始誓死反抗,在他的胸膛上挣扎的厉害。
无论他如何挣扎,陆开诚就是不放,今天,他一定要摘掉这人的面纱,看她究竟是谁,陆开诚忽然又有些期待,面前的这人会不会真的是谭月月。
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重逢了?
“我只是听命行事,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黑衣人冷冷出声。
听见他的声音,陆开诚不免有些失望,粗哑,男性化鼻音很重。与谭月月温和规范的声线相差甚远。
他一下子就排除了面前这人是谭月月的可能。
“你怎么进来的?想做什么?”
他接着问,贪婪的呼吸着这一片淡淡的栀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