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随着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只纯白的信鸽落在了乌木窗棂上,“咕咕”地叫唤着,脚上缠的金丝在阳光在熠熠生辉——谁都知道,这是晋王府特有的标志。
“三哥,是宫里来信了么?”一年纪尚轻的白衣男子问信鸽的主人。女子穿白衣好看,男人却不适合,除非特别有气质的,否则,不是显得不协调,就是太过文弱。而那男子却属于特别的那一种——儒雅却不失风流、沉静而不显呆板。
被唤为三哥的人约莫二十三四,穿一身上好的丝质青衣,正是晋王府的三少爷——楚天傲。有着与白衣男子截然不同的风格:多了些沉稳,少了些浮华,是真正经历过锤炼的人才拥有的感觉。而那轮廓分明的五官,又与这种气质相得益彰。剑眉星目,薄削的唇一抿,却是一种决绝。
“不是。”他微眯一下眼,把纸条再看了一遍之后,递过去,“是左相那边的事情,说是万恒钧想在前线粮草这边做手脚。”
接过信,白衣男子微微扫了两眼,“那三哥有什么打算?”
“你说呢?哈哈……”
“三哥如此问,定是已有了计较,我又何必多想。”他不在乎地耸耸肩。“每次你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就表明有一个大阴谋出现……”
“哈哈……你别打我啊!”他躲开迎头敲过来的扇子。
“反应倒是挺快。你要是能把费在勾栏酒馆的心思花一二在政事上,又何至于京城只道你除文采风流之外再无其他。”
“还有人品风流。”他一打折扇,挺身摆了个玉树临风的姿势。
“那是勾栏里的姑娘觉得的。”楚天傲白了他一眼。
“喂。我说三公子啊。我是风流、不是下流!我去勾栏只是听听曲。那边地姑娘也不像你想地那样。有才者颇多。若是女子也可作官。她们倒是比学馆里一些腐气地文人好多了!”
“没兴趣。”楚天傲头也不抬。
“真搞不懂。你对哪种女人感兴趣。”白衣男子无奈地看向他。“或者你只对政事感兴趣。”
“其中乐趣颇多。”他一笑。表情却是冰冷。“你不妨来试试。绝对锻炼脑力。”
“没兴趣”。白衣人学着他地语气。严肃地说。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接着一耸肩。道。“而且。风家地人向来不问政事!”原来他正是出自夏渊国地百年名门——风家。风在行。京中无人不知地风流公子。
“那罚你不准参加明晚地河川之会。”楚天傲悠闲地理理袖子。转身迈着大步离开。
“不要啊~楚天傲,你不用这么惩罚我吧!都说人各有志嘛……”风在行一呆,然后急忙追赶过去……
门外阳光明媚,晋王府一派庄严祥和,似乎与战事和阴谋都挂不上边。
不管边关战事如何,京城都是一片昌隆啊!楚天傲撇了撇嘴——那些只看到眼前富贵的人,何时才能知道战事并不遥远呢?
他随手采过一支淡白的芍药,穿过一处处假山与石栏,慢慢朝王府别苑走去。那里住着一个被遗忘的女人——苏夫人。
穿过一个半月型的石制门洞,阳光突然淡了下来。他微眯着眼,以适应眼前的阴暗。别苑长廊两边的梧桐又茂密了不少,使得别苑更显幽静。里面的山石流水,具是小巧精致,与刚才走过的那种雍容大气的感觉完全不同——一扇石门,隔出两重天地。
木制的桥廊下是碧色的水潭。水很静,几乎不怎么流动,所以在靠岸的一角,水面上漂浮着很多零落的桃花,既不沉也不浮,就那么密密麻麻地织成一大片零落。他微皱了下眉,走向主室。
一进门,就对负责这边的陈嫂说,“你去找两个人把水池里的花瓣清干净。”
“不用了。”楼梯上有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貌美的妇人露出了头,“傲儿来啦,快上来坐。”
把手中的芍药递过去,他唤道:“母亲”。
从楼上的窗口望去,刚好能看到那一池零落。察觉到他凝视落花的目光,苏夫人微微一笑,递过一杯茶,“我想看着它们,挺好。”
取过一只新花粉彩的瓷雕花瓶,她把那只芍药慢慢插好,“最近很忙么?都不常来。”
“最近朝堂不是很太平,父亲让我多注意一些。”他顿了顿,接着说,“门口的梧桐太茂密了些,我找人修剪一下吧。”
苏夫人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傲儿,凡事顺其自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