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是我和姐姐一起长大的地方。”他似乎在组织着语言,太深太远太多的记忆,让他显得木讷。
他姐姐!数寒心中默念道。上次在军营,他病着的时候,就把她误以为是姐姐了。那是她唯一一次看到他脆弱的样子,却心疼至今。他和姐姐的感情,一定很好吧!看着他一脸的落寞,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指。这个男人哦,难过的时候总是十指冰冷。不过现在,有她在他身边,她可以替他暖着。
楚天傲朝她感激地一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姐姐被送去和亲的时候,我十三岁,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武汇元年,先帝驾崩后,新皇登基的第一年,战事越发紧张,夏渊国提出和谈,愿意以二十座城池作为代价,请南逅退兵,但南逅却提出,要我国送去皇族女子,用以和亲。那样的‘和亲’,只是一场献祭……太后并未育得子女,宫中本有两位公主,却在年幼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所以,我们家……我们家便……”
她不忍心看他痛苦的神情,紧紧拉住他的手,道:“别说了,天傲,都过去了。”
“不,寒儿,我想告诉你,憋了那么多年,它像一个毒瘤一样地长在我的心里,让我时时刻刻都觉得痛。”他死死拉着她的手,“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
“天傲、天傲……”她突然有些后悔开始这个话题,“你说,我听着……我在你身边……我听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平静了一些。“那日,我到书房去找父亲,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说到和亲……只听见父亲用很沉闷的语气说‘或许,这便是一个机会,只是怕婉琳’……婉琳便是我母亲的名讳了。”他补充道。
“我当时并未在意,只觉得他们是在讨论大事,不敢打搅,立刻就退了出来。但是……三日后,家中却突然接到了赐婚的消息,要把我姐送去和亲。我这才知道,原来那次他们那天讨论的就是这个话题。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接到这道旨意时,母亲欲哭无泪的脸和姐姐伤心欲绝的神色……”他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我哭着在父亲书房门前跪了一整天,直到半夜,他才走出来,说‘朝廷的决议,岂是我们所能更改的’。我知道他是在骗我,因为我有听到,他们曾经谈论过这件事,我们家虽也姓楚,却只是先皇的远亲,而这样的远亲又何止我们一家,甚至有好些比我们更有‘资格’的皇族,而且待字闺中的女子也不可能只有姐姐一个,如果不是父亲自己提出,太后又怎会选到姐姐。”
数寒听到这里十分震惊,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指婚和亲,没想到却还有这么大的隐情在里面。她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