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马车之后,数寒似乎是哭脱了,全身无力地靠,慕升卿好心递给她一个靠垫,她点头接了;他又拿自己的手绢给她,让她拭去泪痕,数寒摇摇头,自己用袖子擦了,闷在车壁角不再说话。首发慕升卿一直想说点什么,但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好硬着头皮道:“你也别太担心,事情总会好起来的。”话一出口才觉得太过于苍白无力。
寒脸上泪痕已干,又恢复到过去冷漠的样子,“你放心,我会坚强,我会很坚强,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了!”
慕升卿一时心中沉重,难道只楚天傲才能让她哭,才能让她笑吗?他想起她来求他带她去见楚天傲时说的“如果他有事,我便也不想活了”,想起她在见到楚天傲关在牢房中时那种痛彻心扉的神情,想起他们离别时那种天塌地陷的哀伤……难道,爱到极致便是如此?他一直以为,他爱她,便该守护她,从未想过有一种爱情,叫同生共死,叫血脉相融。耳边数寒似乎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慌忙收摄心神问道“什么”?
数寒的眸子中透着一股清冷,无喜无悲,却夺人心魄,他突然想起相爷对数寒的评价——我从未见过比她更清澈的眼睛。如今,不止她的眼睛,连她的声音都是从未有过的清澈:“上次来暗杀楚天傲的,是不是相爷派来的人。”
他猛然一怔。她却已经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果然,除非是左相的人,否则那人不必对我手下留情。”看到她如此平静地谈论那一场浩劫。心里居然涌现出一丝惧意,都说勇者无畏,但他一直都知道,只有当人真正想守护什么东西时,才会真正地变强。她如今就是如此,她说她会很坚强,果然做到了,这样的她,比那时拖住南逅十几万大军,一把火烧了潼关城地时候还可怕。
“你想做什么?”他出口才发现自己语气中隐隐有讨饶的姿态,气势上就已落于下风。
她的笑如寒冰初破,却乍丝丝冷意,“我想做什么不重要,他想要什么才是关键。升卿,你说他想要什么呢?”他还来不及回答,她已摇头道,“我不该问你,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不该再来让你为难。今日能见到他,我真该好好谢你。”
慕升卿转头向车外,只见房屋不停地向后倒退而去,有的东西,过去了,就再也寻不回了,“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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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内,车夫老齐气吁吁地跑到方永门前,道:“相爷,小姐回来了。”
朱小门一拉。露出方永满面欣喜地脸:“哦?总算回来了。在哪里?”
“这……”老齐有些为难。“小姐跪在厅门外。不肯进来。”
如说六月地天变得快。那也不如现在方永地脸色改变得快。明明刚才还是满脸喜气。瞬间却阴云密布。“哦!她这是要给楚天傲讨个说法啊。我那次没要他地命就不错了。她还想干什么?”
老齐犹犹豫豫地说:“要不要先把她接进来。我看小姐身子还是弱得很。嗓子也还没好全。”
“等等。你说什么?”方永注意到他话里最重要地一点。“嗓子?她嗓子好了?”
老齐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些沙哑。听着气力也不如以前了。”
方永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好!我调教的好女儿啊,居然为了他什么都不要了。”言语之间居然有一丝悲凉。
老齐一时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哭是笑,等他停了下来,才试探着问道:“那小姐那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