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那一年,是佛历2527年。在南瞻部洲上一个名为震旦国的云贵高原上,被世人喻为山的王国里,却因川流的汇聚,冲积成一坝平坦的土地,清澈透明的溪水,缓缓地流经充满诗意的大地。不知道光音天上那对情侣,为何选择贪吃南瞻部洲上的地味,成为了人类的祖先,在这块佛陀教化的土地上种下第一株水稻,生儿育女,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
佛说:佛法难闻,中土难生。我不知道那世修来的福气,生命的灵气,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青山绿水间汇聚了。长大后,我所在的国度,名字竟然叫中国。神话故事里,主人翁的降生,几乎都有地动山摇或天生异象等自然征兆,我是一个平凡的人,连出生时都如此。直到现在,才恍然发现,我的出生就是最大的不平凡,因为在一个物质文明高度繁华的新中国,接受过现代教育文明的我,最后竟然成了一个穿上黄袍的出家僧人。对于一个在新中国农村干农业的农民看来,不管多么不可思议,也不会联想一个曾经前途无量的有志青年如今走上了无法让人接受的出家之路,无论人们议论我事业无成,无言面对父老也好,还是情场失意,一下变成精神病人也罢。世人的评说,我从不辩解,因为事实在我不在他。
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一个美丽的梦。虽然我是一个出家人,但在未出家之前,和平凡人一样,同样有一个虚幻的红尘梦!只不过我的童年,梦想很简单,找一位美丽的新娘,在与世隔绝的山村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这个美丽的新娘,不是格林童话里的公主,而是时当村长家女儿:妙音。
从小我们就一起玩耍,文人称这种关系为青梅竹马。
童年的她,头上系一朵红色的蝴蝶结,一张嘴就笑的脸上,露出两只酒窝,在有事无事里哥哥、哥哥地把我呼得不停。每次找我玩,她都穿得干干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如同下凡人间的仙女。我也学着她的模样,每天起床,都要妈妈给我穿最新最干净的衣服,展示的潇洒帅最萌的形象。她从不惹我生气,我也从来没有让她不开心。
那时,我们的玩具非常简单,一块非常简单的石头,把它当成一辆车子便在桌子上好奇地玩耍一个上午;一堆用来做柴火的树枝我们把他当成修建房子的积木玩上一个下午;要是有叔叔伯伯给我们做一架风筝或者水车,我们便嘻嘻哈哈地玩上一个整天。
我喜欢她的时候,清楚地记得我们还没有念书,也就是说,我的爱情从学前儿童时就开始了。长大后才知道,男女之间这种的心心相惜的关系叫“爱情”,而像我这样的情况叫“早恋”。
一位会看相的老奶奶说我是金童,她是玉女,人世间难得的良缘。如果长大不能结婚,女的婚姻不幸,男的命运多舛。为成全我们的美好因缘,老奶奶说服了妙音的父母,还主动上门向我的父母提谈娃娃亲,但遭到了拒绝,妈妈还骂提亲的老奶奶封建迷信。
妈妈其实也是一个迷信的人,经常会给家人算命。
那位看相的老奶奶为什么会吃妈妈的闭门羹,不要以为小孩子傻不拉唧,什么都不懂,大人们的那些心思,小孩时的我清清楚楚,妈妈迁怒的不是看相的老奶奶,而是村长,妙音的爸爸。
那时,我家父辈三兄弟,四个姑姑,外加妈妈、我和爷爷,全家十口人。当时,二叔很快就要娶二婶,人口太多,屋子太小,实在是住不下那么多人,爷爷就决定分家。当时,妙音的爸爸,是我们村的村长。在那个民风醇厚的年代,村长在村民心中的地位,比如今的国家领导人还受人尊敬。倘若村长到家,如同贵客远临,不是把家里用来换钱的鸡蛋拿来煮,就是把用来作油的腊肉拿来烧。我的爷爷曾经也当过十多年的村长,为别人家处理过不少扯皮獠壳的事情。轮到给自己分家,爷爷之前为别人分家的方案就不管用了,只好买上好酒好烟,让姑姑们烧上最好的饭菜,请村长出面来为我父辈协调分家。不知道现任村长是有理直说,还是故意顺着爷爷。分家一事,妈妈与他们结下了梁子,见人就说爷爷分家不平,村长办事不公。
大人们的事,本来和小孩没有干系,那只是其他家庭,可在我家,情况就不一样了。从此,妈妈就不让我和妙音一起玩耍,只有在妈妈不再的时候,我们才偷偷地在一起玩,这种关系,我们一直维持到初中二年级。世间上,绝大多数人的爱情都是从陌生到相爱,而我的爱情却是从相爱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