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戈青继续说道:“前天晚上,我和王站长见了一面,听说日本人要在租界举行阅兵式,王站长当即决定,一定要打一打日寇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知道,上海的抗日力量还在!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刺杀日军少佐的事情,这样一来,肯定会打草惊蛇,我们的行动,说不好也要重新布置……”
许延麟这才明白,王天慕计划对日军阅兵式动手。
陶然贸然动手,日本人势必会提高警戒级别。
“老柳,刺杀日军少佐那件事,不是中统干的。”
“不是中统?难道是共党?”
“是陶然。”
“他?”
“对。”
“他一个人干的?”
“一个人。”
“简直是胡来!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他现在人呢?”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躲起来了……”
柳戈青也没过多责怪。
事情本来也不在许延麟的控制范围之内。
就像陶然自己所说的一样,他现在就是一个散兵游勇。
想干什么,完全就是随心所欲。
“陶然报仇心切,虽说确实莽撞了些,但也算情有可原,他能力还有的,在青浦班的时候,各科成绩基本都是甲等……”
许延麟试着为陶然开脱。
误了王站长的大事,陶然很有可能因此会受到处分。
柳戈青点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向王站长陈情。”
“我替陶然谢谢您。”
“谢什么,都是自己人……你能找到陶然吗?”
“差不多吧……”
在青浦班时,许延麟、陶然,加上余锦程,三人设置了一个联系暗号。
当时只是出于玩的心态,并没有想到今后能用上。
柳戈青说道:“有个情况,可能和陶然有关……”
许延麟拿起茶壶给柳戈青斟满。
柳戈青端起茶碗呷了一口,继续说道:“根据巡捕房内线密报,最近两天,宪兵队在秘密调阅脚踏车失窃案,我本来没太当回事,刚才听你这么一说,陶然偷了一辆脚踏车,宪兵队的意图就很明显了,我估计,他们是想通过这个线索,查到陶然的行踪。”
许延麟知道,柳戈青分析的十分正确。
要不然,宪兵队没可能忽然对脚踏车失窃案这么感兴趣。
脚踏车丢了之后,慕尔堂当即向巡捕房报案。
在英法租界,教堂有很高的社会地位。
教堂发生了失窃案,巡捕房也是格外重视,多次派人到附近走访调查。
申江公寓和慕尔堂教堂都在三马路。
许延麟当然知道,慕尔堂丢失脚踏车的事情。
同时,他也早就猜到,这件事肯定是陶然干的。
在此之前,许延麟也不是很担心,身为一名特工,陶然不会给敌人留下追踪的线索,他肯定早就把脚踏车处理掉了。
现在这么一看,事情变得多少有些麻烦了。
宪兵队很快就能查到慕尔堂。
脚踏车失窃时间和日军少佐遇刺时间完全对得上。
任谁都会怀疑,枪手就是从慕尔堂偷的脚踏车。
接下来就会在附近明察暗访,寻找一个和枪手体貌特征相似的人。
别人倒还好说,如果恰巧查到了舞女娜娜身上,那可真的是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