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英明!”众统领心悦诚服。
卿云钻出帐外,开明摸着马鬃向他哼道:“什么天马凡马,一派胡言,只有将军才会听你的鬼话。”
卿云呵呵笑道:“本来就是鬼话,就是讲给鬼听的。”
“好哇,你说将军是鬼,看我不揭发你!”开明叫道。
卿云大笑道:“你这女兵煞是可爱,怎么中宫中都有你这样的女兵吗?”
“什么都有,只有我一个。”她添了一句,“世间无双,人间少有。”
卿云更是笑得厉害,开明也不禁笑开,和这人谈话很是轻松,就象见到老朋友一样。
卿云见她双手乱蹭马鬃,提醒道:“这可是宝马,你别把鬃毛摸掉了,掉了毛就象掉了金子般。”
“你唬谁呢!”她瞪他,用力捻住几根长鬃毛拔下,红马嘶叫一声,卿云也跟着抽了口气,象是那毛长在他身上。
“金子!”她冲他晃动红毛,收在自己腰带内,“既然是金子,就要好好收藏了!”
卿云掩面咭笑道:“真是惨不忍睹,要是被司空知道,要大发雷霆了。”
“司空?马都被你偷了,有什么好发脾气的。”她郁闷地看着他道,“说到这个,我挺不理解,那样英武的战士,一下子就被人捅到地上去了,真是不象话。”
“不象话?”卿云嘴角噙笑,“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什么象不象话的。”
“一败涂地,我心目中的英雄大打折扣。”她摇头晃脑。
“打折扣?”卿云不是很理解,“请教何为打折扣?”
“你这书呆子,说了你也不懂。”她向他挥手,“去睡觉吧!”
大音的近卫兵上前,将红马交给其他士兵看管,带卿云去他的住处。卿云边走边回头看她,叫道:“方便的话,以后向姑娘多多请教。”
“有空再说吧!”她礼貌地挥一下手,心里嘟囔,真是书呆子,谁有空陪你嚼嘴皮子。
连幕僚都投敌了,司空也太不济事了。开明蜷曲着抱住膝盖,想得太多无法入睡。身体明明疲倦得快死,脑袋反而越来越清醒。
身边轻轻的脚步声,狗子摸索着过来,“开明,你冷吗?”
“有点。”
“半夜露水重,披上这个。”他将一袭袍子披在她身上,令她倍加感动。
“狗子,你真是个好人。”
狗子讪讪一笑,摸爬回男兵群中,在臭哄哄的一堆身体中躺下。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盹,身体一斜,歪在泥地上,眼皮重得象在打架。迷迷糊糊中,细碎的脚步从身边踏过,听到说话的声音:“你们去那边看看。”
两三声应着,一阵悉簌响,走远。似乎有人走到她身边,停住,身上多了一层重物,软软的,长长的。
她惊醒,倏然一探手,抓住了什么东西,眼睛立即对上另外一双眼睛。
闪亮的,吃惊的一双眼睛,幽深,漆黑。那人没料到她突然醒转,不自觉地往后拉开距离。
“统领?!”她低声惊呼,为什么长庚统领会在这里?
长庚颇为尴尬,支吾道:“露水重,怕你着凉了。”哎?她这才发现,原来他身上那条墨绿披风此时正安静地覆盖在自己身体上。
“我在巡夜。”他居然有些紧张,抽着自己的手道,“可以,放开了吗?”
手?再一低头,天,她正紧紧攥住长庚的一只手掌!刚才无意识的一探手,抓住的竟然是他的手!丢脸丢大了!
“啊,统领,我不是故意的,这个……这个……”脸红耳赤,她急忙爬起来致歉。他倒是宏洪大量地挥手道,“无妨无妨。”
见她局促不安,长庚恢复常态,镇定自若地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了好了,没事了。谢谢统领关心。”连忙抱起地上的披风,拍干净尘土,双手奉上,“统领的伤不能受凉,巡夜辛苦,请统领保重身体。”
长庚也不多话,收回披风瞟她一眼道:“你倒是会说话。”
“是。”她头垂得更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几名巡夜士兵转回,向长庚远远地招手:“长庚统领。”
长庚应了声,掉头就走,脚踩在泥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她不知为什么,暗暗松了口气。<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