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迦狡辩:“起先没看到。”
“那么大个笔筒,里面放着十几支,你都当是空气?”
“被遮住了,进来时没瞧见。”
纪岑安骂了句粗的:“放屁!”
南迦定在那里,回不了这个。不擅长吵架,讲不来这种俗气的词汇,亦被对方强词夺理的无赖阵仗镇住,连一个字儿都憋不出来。
许是气血冲到头顶了,南迦嘴皮抖了抖,怄得不轻。
“三岁小孩儿都不信,”纪岑安说,...
磨牙凿齿的,故作阴阳怪气,“南迦,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扯谎讲瞎话的水平真的很烂。”
拙劣的假话被无情揭穿,南迦耳根都染上了些微绯红,难堪,无所适从。
往日的相处都不是这般,起码能留两分薄面,现下大变样,别扭且陌生。
“爱信不信……”南迦说,可能也有些被激怒了,坚决死撑到底,不会顺着纪岑安的意。
纪岑安:“你没那本事,装都装不下去。”
南迦:“激我也没用。”
“我可没激你。”
“……”
仿若洞悉了她的底牌,纪岑安摊开了讲:“你就是心口不一,不愿意承认。”
南迦黑脸:“我什么没承认?”
纪岑安直直迎上,哪儿碰不得就在哪儿挖开一道口子:“用得着我说?”
南迦别开脸:“不懂你在发哪样神经。”
抬起左手,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让她转回来对着自己。纪岑安执着,立时就将南迦脸侧弄出一道浅淡的红痕,不显眼,可还是存在。
南迦有一点吃痛,但忍住了没出声。
纪岑安凶巴巴道:“你连正视自己都不敢。”
忽然的,宛若被狠狠说中了,南迦身子僵住,脸上都随之一滞,但而后飞快收起心神,再次压着不发作,刻意平静如水回道:“那是你认为,不是我的想法。”
“如果不是,那你躲什么?”纪岑安说,“走都走了,又回来干嘛,干脆离开再也不来了,这样不行,还是办不到?”
南迦红唇翕张,片刻,应道:“这是我的房子,想回就回,我应该来。”
纪岑安:“这是我送你的,我的,原本你也不要。”
南迦:“现在不是你的了。”
“那你甘心要了吗,仅仅是因为我要送你,你就接受了?”纪岑安刨根问底,实在烦人,“送你这个的前提是什么?”
南迦望着她,沉默地看她背光的身形。
纪岑安强横:“说话。”
南迦开口:“忘了。”
“你没忘。”
“记不清了。”
“你当时刚肯承认我不久,过了那么久才愿意正眼看我。”纪岑安讲道,摆开真正的缘由,“因为你是我女朋友,那个时候才算真的是。”
径直斜射的光刺眼,南迦耷拉着眸子。
纪岑安:“可是你总觉得我拿你当消遣,不相信。”
“……”
“这么几年了,一直都是。”
无言对付,南迦一再哑然。
纪岑安:“但现在是你先找上我的,你到租房里找我,不是我要怎么样。我离开你了,是你找过来的。
你那么恨我,三番五次那样是在做什么,离远一点不行?
又不怕我纠缠你了?
起先不是要报复我吗,为什么要做这些?以后甩不掉了怎么办,到时候该怎么解决?”
南迦不挣扎了,收住无用的举动。
“想过没有?”纪岑安目光沉炙,要把她烧出一个空洞来。
书房内一片沉寂,飘忽的灰尘浮动在空气中,随着光束成柱。
好一会儿,南迦微不可闻地回应:“没有。”
纪岑安正色...
道:“现在我成了你的消遣。”
南迦抬眼:“你是这么觉得的?”
“难道不是?”
屋里又没声了。
纪岑安转到正经的上面,撇开那支的确无关紧要的钢笔,神色难以言喻,不死心问:“既然你这样想,那我是不是也随时都可以抛掉丢开,没用了就换新的?”
南迦说:“不清楚。”
“你还要我吗?”
“……”
“回答我。”
“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没考虑过?”
“……”
答案很明了,无需挑开。
缄默就是肯定,毋庸置疑。
眼里蒙起了阴灰,纪岑安表情黯淡,盯着南迦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长久,温吞陈述事实:“南总,当初你答应跟我上床,是你先主动,也不是我逼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