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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已经说过了,像小红这样小户人家的女儿,本是不大在乎让外人看见脚的,可这样被人拿手碰了也还是有些过分。只是因为小红在惊异中发了愣,未及缩回脚也未及开口阻止。待到被碰了脚,人家又是好意上药,只觉得这公子有些唐突,不太礼貌。
那关蒙又是什么人?他爷爷是前御史中丞,自来循着古礼循着规矩,专门挑皇帝大臣们错,谁言行失当就跳出来弹劾谁,家教如何森严就不用说了,耳濡目染之下关蒙也时常是一副引经据典的学究样子,女子人前露脚比失仪严重,只比失节次一等,更别说被人上下其手地摸索了。
且说关蒙在小酒馆里正看店,桑晴晴百无聊赖找他聊天,说起小红信心满满地刚去隔壁万坛金报名打零工了,大约正同坊间议论的那样,正在里面脱了鞋袜检查脚呢。急得他当时扔下书,横冲直撞地跑到万坛金门前,见个前门堵得满满的全是人不见空隙,恨得一跺脚返回来,一路蹬蹬蹬从“醉枫乡”的后门跑进万坛金的后门,留晴晴一人看着他没头苍蝇样的横冲直撞,好不纳闷。
关蒙一手抄起袍子下摆急跑着,心说,不用问,检查脚挑人的零工,也不是什么好零工。小红是他心中内定的妻子了,小红真有要用钱的地方,对他说一声不就行了么?怎么能就为了区区几十个铜板就被人看脚呢?他正想去万坛金酒馆里头把小红拉回来,却碰上何婆子一番阻拦,他不理不睬,一头撞进来,就撞破了这等暧昧的场面。
关蒙先给小红穿了右脚的袜子,才看见她左脚背上那道伤痕,更是怒不可遏:“小红,这是谁伤的你?是这个小王八羔子么!”关蒙气得发懵,口不择言,打算直待小红一点头便冲上前去找江清酌拼命。
小红心中还生着何婆子的气,就使了坏,冲何婆子的方向一戳下巴,嘟起了嘴,皱了眉。关蒙没了一只袖子,还剩下一只,他就手卷了卷就要过去,也不顾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了,吓得何婆子赶紧低头钻进天井。
关蒙本还要追,可追到一半想起还有更紧要的来,又打住了,转回来,继续帮小红穿左脚的袜子。他看见伤口已经上了药,心知方才撞见的,就是那小王八羔子给小红擦药了?就是擦药也不行!
关蒙低头给小红穿好了袜子,又把鞋给她套上。铁青的脸色才缓了缓,抬头对着江清酌先一顿运气。
江清酌自躲开了关蒙那一脚后,就呆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看何婆子与关蒙闹腾,脸上既无悔意也无愧色,笑意早没了,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又把关蒙气得直喘。
好不容易压了压火。关蒙作出平静的口气来对江清酌道:“你非礼良家女子是我亲眼目睹,揪到官府堂前你落不到一点便宜,可顾忌到小红日后的名誉,我大人有大量就放你过去了。今日之事,只有你我、小红与刚才那个老婆子知道,切记要管好下人的嘴。如果这事泄露出去……哼!”
他“哼”了一声说不下去了,本想拿公堂来吓唬人家,可他自己都怵打官司,一打起官司来,自然就成了附近十里八乡间的大热闹,东街西邻的人都会来听堂,小红被这混账东西摸了脚的事就会远近皆知,到时候他再想跟曾爷爷提娶小红为妻的事就连门框都摸不到了。
江清酌自然不会被吓住,拿鼻子轻轻出了一口气,像是不动声色地回敬关蒙一声“哼”,他说道:“在下万坛金酒坊江清酌。我不过看她的脚伤了,她又不肯上药,所以勉为其难地代劳一回。阁下是那一位?如此大呼小叫说别人非礼了良家女子,难道你方才给她穿鞋袜的时候没有碰过她的脚?要打官司,在下奉陪就是。”
这位也不含糊啊。
关蒙听他一说不怕上公堂,自先吓回去半截,还剩下半截心有不甘,在那里压着嗓子叫嚷:“我是哪位?我告诉你!小红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碰那是理所当然,你碰就罪不可恕!”
小红赶紧拉拉关蒙仅有的一只袖子。她是感激关蒙为她担心,可也不能信口胡扯啊。他未过门的妻子眼下还在苏城呢,等关蒙与曾爷爷谈判赢得的两年之限一到,他就得成亲。现在还剩下一年时间了,别传流言蜚语去给苏城那位小姐听见了,不是害了关蒙了么?
江清酌见小红一扯袖子,竟微微一笑,道:“恐怕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