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外面的官差想堵门,得绕半条街,才找到园子的正门。()而守云和小红是在墙里,取了最直线出去,能省不少路呢,他们两个逛着园子出去都赶得及。
“喂,你是犯了什么案子了?被公门里的人如此前后包抄地缉拿?不过他们才出动了两个人,应该不是人命官司……上一回我看见一个劫富济贫的女侠,官差捉拿她的时候,也出动了四个人呢!你嘛,顶多摸别人几个钱褡子吧”小红一面走一面拿守云玩笑出气,笑话,棋谱那笔账还没抹掉呢,“也不对啊,你那一盏青莲灯价值连城,你得偷几十年才偷得来啊?我看你也没长胡子啊……还有,你不是说关蒙是你朋友么?那天夜里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好像看冤孽似的,一点也不亲热,难怪你摊了官司,他也不帮你开脱……”
守云扯着小红只管苦笑:“关蒙?那厮现在巴不得一股脑儿全推在我头上呢!哪里还会帮我开脱,他这一天一夜里别的事情没做,落井下石的石头倒扔了不少。”也不知是谁前几天一口一个“故友”叫得那个亲热啊,这会好像又成了冤家对头了。
“扯谎!”小红虎起脸,小嗓门也无端地高了起来,把守云吓得一战,“关蒙是谦谦君子,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关蒙说的果然不错,你们确实认识得够早啊……”守云也不知在嗟叹什么。
“好半天都说得云山雾罩的,你就不能揭开了么?你要不说,一会儿我去找关蒙。”小红扭过脸嘀咕。本来要跟踪江清酌的,被守云一打岔,原计划告吹,可横生出的枝节也不是一无是处,小红想起自己也该去登门造访一下关蒙了。这家伙两个多月了都没音信,好容易见一面,一转身又不见影子了……他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一日不见酸诗三升的小书生了,那么慷该激昂地忧国忧民,连对小红的迷恋似乎也淡了。
“别,他现在不想见你。”守云怕小红真去,脱口而出,末了怕这句话伤了小姑娘的心,又自己添上一句,“不是他不想见你,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时机什么时候到?”小红与这个守云说话真是费劲,总是遮遮掩掩的。可话说回来,与玉蝴蝶和江清酌说话的时候,不也有那样的感觉么?觉得他们都是有秘密的人,可是他们就是不告诉你那秘密是什么。江清酌那头,是让人不敢问,玉蝴蝶这里,是问了他也不会老老实实告诉你。而这位守云呢,虽然和和气气,不该说的一点儿也没泄露。
“这个……你知道有句话叫‘衣锦还乡’吧……”守云一面斟酌着词句,一面留意小红的神情,忽见她站住了,两只眼睛睁得溜圆,定定地看向前方。
守云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大白天就在别人的园子里逛。而这园子这会儿也静得出奇,没什么人走动,路上偶尔撞见一两个丫鬟打扮的女童,见了这两个生人也并不叫嚷,反还给他们闪开了道,躬身请他们过去。两人因为一路闲磕牙,就没深究这园子的古怪。
令小红驻足观望的,是不远处走过去的一个人。只是个背影,看不清楚面目和年纪,穿一身短衣裤,一面披着外衣,一面从一扇门后面走出来,摇摇晃晃地往前门方向去了。
小红觉得这个背影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因而又快跑了几步,想绕到那人的前面去看看面目,可那人虽然摇晃,步子却很大,三步两步就转过一个拐角,看不见了。
只是他转身的那个刹那,露出了小半张脸,被小红瞥见了,越发地感觉熟悉。
“我好像认识刚刚过去的那个人。”小红指着拐角低语,好像讲给自己听,又好像求守云帮着她映证。
“看打扮不是这所园子的主人。”守云不认识那个人。
“那个人……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小红忽然又指着另一侧的一条游廊叫起来。
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她好像也是刚起来的,头发一半披散着,顶上的那几绺松松地挽了起来,淡薄的蓝绢衣,齐胸系了一条红绸裙,外面也不罩件保暖的大衣服,显得体态苗条,腰肢柔软。她两只手肘都平端了起来,身前应该端了一只铜盆之类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