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丁把罐子接过来,见那罐子与寻常人家烧菜装盐的钵头差不多大小,都面面相觑。()这里面能容下多少酒来?方才一大坛子都下去了,这点酒不过是漱漱口罢了。反正都是喝,喝什么不一样?这两个家丁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给这少东家的徒弟一个面子,也就接过去带上台了。
“你不是在酒里下毒了吧?”桑晴晴狐疑道,“蒙汗药?”
“比蒙汗药还缺德……”无心吸吸鼻子,坏笑道。
“你就等着看吧!”小红把晴晴拽到了台边。
就见那两个家丁已经把小罐里的酒倒进了秀才面前的海碗,区区两碗,不在话下。那秀才捧起碗来,“咕嘟咕嘟”下去了,一擦嘴巴,皱了皱眉头,像是要说什么,又懒得说的样子,他只是又伸手,把另一碗酒也喝了。接下去又喝大酒坛里倒出来的酒。
小红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也就过了一炷香,秀才又答了两次算术题的时间,渐渐秀才的动作好像就迟疑了。
他好像是要端酒,手悬在半空,迟疑地看了看台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酒碗,最后看看边上的家丁,好像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可最终他还是一咬牙,端了酒,一气喝了好几碗。
轮到家丁提问了,这时候江家的家丁也没开头那股刁难的劲头了,准知道这位机智过人,就他们肚子里那点货,还绊不住他,也就自暴自弃地问了个傻子都能算的题目:“四加五等于几?”
可秀才好像没有听见这个问题,或者听见了,脑子忽然就转不过弯来了,他呆愣愣地望着那个家丁的嘴,迟疑地问了一句:“什么?”
那个家丁重复了一遍题目,可秀才还没听清,身体往前一扑,想要凑近点听,这一扑可不打紧,把桌案上的海碗都掀到地下去了。
“醉了!醉了!”
“下去吧!下去吧!”
台底下的百姓见比了半日,这秀才终于听不清题目了,个个来了精神头了。
这是司仪官过来了,拿手在秀才的眼前一晃:“这位兄台,你还行么?”
秀才顺着这只手找到了司仪官正在蠕动的嘴,可还是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什么?”他想要站起来,忙乱之中还一脚绊在桌案腿上,身子往前一冲,连同桌案一起翻到了台下面。幸亏台底下全是人,把他给接住了,那桌案是木头的,还挺沉,把一个倒霉鬼的额头砸出了血。
“这不是‘遮耳朵’酒么?”晴晴啧啧称赞,“你到了华城里还在炮制这玩意?真是够缺德的,看把人家害得多惨啊!”她口里这么说着,脸上可没一点同情的意思,笑得比谁都明媚无邪。
“她把这个东西藏在床底下,我一拿到手,一闻,就知道这这个东西。看那酒鬼秀才的样子,多好玩啊!”无心总算明白当初为什么小红和晴晴会在他和关蒙身后偷偷捂嘴笑了。
事情都闹到了这个份上,那钓诗秀才就是再辩白自己没喝醉,想上台重来,底下百姓也不干啊。他是醉了,醉得听不清人说话,打了碗又掀了桌案,这不是醉是什么?
司仪官点点头,当即宣布江家获胜。这时哑奴的一碗酒才喝了一半,他不慌不忙地把另一半也喝完了,才站起身来向台下拱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