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觉自己在焉耆王宫里,可这么一个小国的王宫,华丽得有限,规模也有限,国王的大部分卫队都被调去协助守城鼓舞士气了,因此守备就更有限了。~~她轻而易举地翻过低矮的围墙,出了王宫。
到了外面,她才觉出这个夜晚的不平静来。到处是百姓的低泣,还有士兵们拆房子时小声喊的号子。所有人都不想让城外的敌军听见城里的沮丧,可他们实在忍不住,只好憋一半,偷偷地发作一半。
已经到了拆房取石的地步了么?锦书暗自心惊。可见城中的弓箭已所剩无几了,守军需要用投掷石块来退敌了。拆了房子,让百姓住到哪里去?要拆也应从坚固的王宫拆起吧?就算房子多,也有拆完的一天,而且在石头砸完以前,城中的粮草能否支撑也让人揪心。她想她明白守云的战略,是固守不出,等待高家父子的援兵到来。
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两天,且约定的交接地点距此好几里路程。若按照原定计划,两路大军会合后,才发现守云和锦书并没有出现,再派出人马四处打探寻找,这又得耽误不少时日,焉耆能等么?得快些出去找到高家父子的兵马,引他们日夜兼程地赶来才好。
锦书在紧闭的城门前站了一会儿,冥思苦想出城之法。让士兵们打开城门放她出去?还是从城楼上系一根绳子荡下去?都不可能啊。
脚后跟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偎了上来,让她冻得发木的脚受了点暖意。她低头一看,是一只冻得发抖的小狗。从这只小狗她想起了狼,从狼她想到了石盘陀。是啊,石盘陀不是一直遵循了她的嘱咐,暗中跟随着么?他有没有进城来?他有办法帮到自己么?
锦书想到这里便试探着,向城楼下的暗影里轻叫了几声石盘陀的名字。其实从出发至现在,她都没有被人跟踪的感觉,所以这么叫了几声,她并不指望真的有一个男人的影子会从城墙的暗影里浮出来。
她连叫了几声,没见有什么反响,正在失望,却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应了一声:“锦书,你在喊我?”
锦书转过身,正看见石盘陀站在大月亮底下,冰冷清亮的月光把他的眼睛照得莹亮。他周身也只有这一双眼睛和笑时展露的两排白牙是没有染尘的,其余地方都扑着一层薄薄的沙灰。
“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啊?”锦书有些嗔怪,觉得自己的这个鬼主意对他实在不公平。
石盘陀却以为锦书嫌弃他脏,忙噼噼啪啪地拍打身上,沙尘弥漫,倒把锦书呛得咳嗽起来。
“你一直跟着我?他们把我关起来,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她捂着口鼻责问。
石盘陀嘿嘿一笑,说:“黜置使大人也是好意,并没有要害锦书你,锦书说你没有危险的时候不许我出来,我就没有出来。”
锦书撇了一下嘴,听话听声,就知道偷偷出城的事情不用向他提了,他保准不会相助,说不定,还会把她送到守云那里重新看起来。她转动眼珠,找着迂回的办法来达成目的。
“就你一个人么?你的狼怎么不来?我遇到危险,你一个人能救得来?”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