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眼角跳了一下。
脸色却忽然认真了起来，“杨叔认为我之所以和南老这么说，只不过是几句戏言？”
杨毅忠眉头微蹙。
抬头看着陈哲不动声色的反问，“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家隶属于国科院的科技公司，也是改革开放浪潮中，被竖立起来的一个典型和一面旗帜，这样的话如果传出去，是会被人误解甚至是利用的。”
陈哲摇了摇头，“或许，就是有太多的人，和杨叔你的想法一样，所以才刻意忽略了事情的本质吧。”
杨毅忠再次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陈哲接过秦慕言递给他的水杯，笑着道了声谢。
然后浅浅的喝了一口，才道：“什么叫科技公司，持续不断的研发资金投入，拥有自己的核心技术专利，在相关领域不断追赶和突破，直至完成领先和超越，这才是科技公司。
“国科院计算机研究所又是什么单位？是代表着国内计算机领域最权威，实力最雄厚的科研机构。
“而在这样的基础上，所成立起来的一家科技公司，您现在就认为它更适合成为一家组装厂或者贸易公司？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那为什么不让经贸委去牵头搞？要国科院去掺和这个干什么？
“是不是现在国内都觉得巴统都没了，做好了国际贸易，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我还就要告诉您一声，巴统是没了，但不需要等到明年，一定会有新的巴统诞生，该对国内禁运的，还是会禁运。
“所以，别做白日梦了，不走自主研发的道路，国内的科技领域，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像幻想集团这样的，最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慢慢的沦为国外科技公司的傀儡。”
杨毅忠一言不发，听得很仔细。
等陈哲说完了，才沉声道：“也许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有国科院在后面，幻想集团还不至于走的那么歪，这一点，还是不需要去担心的。”
陈哲差点儿笑出声来，气笑的，“看来您是真不清楚幻想的底子啊。”
杨毅忠脸色一沉，“又是什么意思？”
陈哲淡然一笑，“幻想集团是上市公司，国科院只有1/3的股份，大部分股份在外面呢……
“不要提什么专利代理香江公司，也不要说什么香江幻想公司，但凡一个会玩资本的，都能看出来这里面藏着多少猫腻。
“您如果不信的话，看着吧，只要上面的政策稍微一松动，这些股份，就能变着花样的落到私人手上，国企？开什么玩笑？
“这叫抱着国家的鸡，给自己下蛋……所以，这些人整天想的，都是这些东西，怎么规避审查，如何变公为私，哪来的心思搞什么科研啊。
“杨叔，您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承载国家对于一家科技公司的寄望？”
这一次，杨毅忠没有说话。
他静静的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慕言就冲陈哲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欣慰。
陈哲同样报以微笑。
有些人是叫不醒的，但这些人里面，却绝对不会有杨毅忠。
他觉得，有些事情自己也没必要冷眼旁观，会不会有所改变他不知道，但是，自己看到了却不说，那就有违本心了。
好一会儿，杨毅忠才抬头深深看了一眼陈哲。
没有继续追问，他这些事情是从哪儿知道的。
只是轻声问了一句，“这些话，能证实的你认为占多少？”
陈哲也不含糊，“不敢说十足真金，但九成以上还是做不了假的。”
杨毅忠点了点头，“回头给我再详细的讲一下，我需要你站在一个科研工作者的角度上，用专业的眼光，去综合分析一下相关领域的未来发展情况。”
陈哲眼睛眯了一下。
但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这个没问题，我肯定会随传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