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哦——又是新的一天,锣鼓敲敲,叮叮当哦——新的开始,小猫菇菇冒出来,桂花风铃叮叮当哦——下课下课,去青树林捉迷藏,叮叮当哦——起风,白蒲公英海边等待,叮叮当哦——梢影花花,香栾花花,空谷幽兰,血玫瑰,鬼柳眼睛,小樟花花,雨天花花,小黄花花都开起来咯咯——
叮叮当哦——七玄山的修道活,又开始了。ggaawwx天还未亮,那个背着一筐砂铁的粗布小弟子已经出发,师娘也起得早,只在山头上看着,又摇头又笑。
曾经的曾经,那小小的,空元的,打闹的修行路,弟子三人。煞是怀念啊。
只嗅清风,蔷花、桂花的温柔拂过她的脸颊,潺潺,溪水,啊咚,清泉,她听到。她懂得什么是美,什么是幸福。她开心地回头,消失在蔷花满满的小竹道。她仿佛轻吟:你们永远在我心上,和你们的清清师姐一起,开开心心。
喂猪时分。当然,她不认同。她管它叫:最幸福的朝食。
吱咋咋张罗,玉儿来帮忙,楚义也来了。香味四溢,你追我赶着,仁明和显峰也来了,还有小蛮,三个人哈欠连天,动作一致,还真亲如兄弟。子鸣来得最迟,赶忙催促他多炼些补气养性的丹药,可这些,七玄山上数不胜数。她笑起来,她也是一时担心,忘了七玄山就是座丹药山了。
不免,曾经。
七玄山,除去现在这个名字,以前还有一个,叫“丹痴山”。其中有个典故,最早来到这里的丹山长老,整日炼丹,足不出户,俨然一个丹痴。也是这样,七玄山一脉差点在第一代就断了,还好他晚年收了个弟子,有意思的是,又一个丹痴。后来的后来,就到了现在的家和万事兴,一大群猪食桶泛滥的啦。
且说这围满的猪食桶一大桌,也就是这一脉弟子,除去大弟子吴楚义,其余三个,脸上分明写着“不善丹道”。就剩下个小弟子,先前因为闭关,耽搁了下来。从今天开始,小弟子正式步入丹道大途。原本的伙房事宜,丁茹揽到身上,弟子等人不依,明天师和峰天师竟还有妄念。虽然,的确是一脸赤诚,还带着哭腔,可是,实在不敢委以重任。
世间,为求长,常有方士炼丹,在修士看来,到底欺骗大过事实。对修士而言,求得长的法门自然是修道,也才有言,道即是长。总是有理有据,毕竟身入道,寿元变至数百,甚至有人触及千载岁月的,让人憧憬良多。
修道界,同样有许多的丹师,但较方士,截然不同,并不是服金者寿便如金,食玉者也就寿如玉。但凡入炉鼎者,必世间灵性之物,大多是些灵草、灵树、灵果以及灵虫等等。法器也有不同,并不用釜、灶这些,仅是炉、鼎合二化一,灵火只就漫在炉鼎上。
修道,修的是岁月,这炼丹,也是如此。本来,缺的就是岁月,自然涉入丹道的弟子稀少,除非真的眼前无路,否则少有愿意的。七玄山的人总是奇怪,心思有些异类,做法也都是千奇百怪。其实,在七玄山,道的终点不是长,反而是长寿哈嘻嘻。
丹师少,可丹药却不可或缺,譬如最司空见惯的金创丹,你哪里都离不开它。还有天冥丹,众弟子最亲睐之物,可助人稳固修为。换作其他门派,遇上断丹期,只有天赋卓越的弟子方有机会服用。叶落门不同,在丹道中颇有福气,丹药不曾断过。每年,七落峰送去各山峰诸多丹药,七玄山不必,反而还分出来许多。而且,这是必须的。可惜啊可惜,边服你的丹药,还边骂着傻瓜山,也是顶有趣的事情一桩,不是么?
“顶了,又顶了。”“我也是。”“唧唧。”自是,又一个个滚圆肚皮开心养成,咚咚敲敲,一二三,并配合着整齐的“啊哦咯”,“啊哦咯”,“唧唧咯”,那饱嗝声音演奏,当真七玄山一曲天籁啊。
噔噔嗒嗒,小弟子李柱子最先来到七玄偏堂。偏堂有石门四道,分是书阁、药房、丹房,还有制器小阁。书阁中取来一本古卷,又到了药房,微凉氤氲,石架子上陈着七玄山历来的丹药,各种瓶瓶罐罐。李柱子叩拜三记,迷雾中一一辨认起来,墙角处的是青刺菇,雾浓处的是三清草,还有冰纱织着的冰霖露,十分难得的灵草。
再晚一会,来了“呜嗡嗡嗡”一窝蜂,唱戏似地喊起“小柱柱柱柱儿珠子珠子一串串珠子珠子珠子”,一路而来,接连不断,明明到了面前,歌声从来依旧:“一串串个的啥呢,哈哈,哟,珠子珠子,对了对了。嘻嘻。”俏皮的齐齐一蹦跳,俩人一蛛。各扮鬼脸。
噶勾!那边石门关上,这边晚来的江明明猪猪风:“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成烧猪,成烧猪了啦!”戏服一换,法指隐动,眼见着火炉中花开一朵,一苗朱雀小火噗啦啦飞出来,缭绕上他的青雀大袍子,印上。熠熠辉。他自一笑,却匆忙抹他的汗。
“有人不准你用灵力吗?”李玉儿终究还是忍不住。
仿佛就等着。双手啪得一声拍到脸上,好一副震惊,笑道:“对哟,对哟,我现在是修士,明明现在是修士啦啦,好欢天喜地呐呐呐。”蹦蹦跳跳尽兴了,才以缓慢的动作御出灵力,“哎哟”一声,众人的目光到手,才两手紧紧抱着自己,颤栗着咆哮道:“冷,冷,好冷,太冷了呐——”
这之间,“冷”字才说出来第一个,两团火熊熊烧在他身上,可他强忍着,继续说完。此刻火熄灭的他才蹦跳,才回头怒视那好玉儿和坏显峰,只冷哼道:“暗箭伤人!淘气!”
没人搭理他,吴子鸣摇摇头,手一挥,悬空出现七十二方小鼎,笑道:“柱子,你选一个。”
五彩斑斓,比星海还漂亮。
“师父,我也要一个。”说完,伸手就摘了一个银白色的,像一团白霜,掌心中上下蹦跳。活像个活泼的小柿饼。有个老大哥说:要是烧饼就好了。
“师兄啊师兄,你还惦记着烧饼啊。”
“是啊。”可星光满眼地回头,细一瞧,原来烧饼之光。唉——
“我还是喜欢小柿饼,嘻嘻。”仍在得意。
“你又不会炼丹!”立中要害。
“我拿来烧水泡小柿子澡,不可以吗?”微微一笑,还朝其噗噗嗒嗒大肆挑眉放电。
“师父,他糟蹋丹炉!”摇晃着吴子鸣的胳膊,吴子鸣摇摇头,冲江仁明道:“仁明,你若拿来烧水,还是算了。”
又开始他的含泪情状,只咬着唇,摇着头,又立马笑出来,道:“师父,不会的,我最多拿来垫枕头。先辈的东西,小明明不会糟蹋的。”
吴子鸣笑笑,由着他了。
“那我也要一个。”说完摘下一颗最亮的,和她衣裳一样颜色的小鼎,开心地稳稳放在手心。
“还说我,自己不也是!”这句话,被无情地忽视过去。
“乐意奉陪!”显峰也没落下,“呤呤啷,呤呤啷,摇啊摇,摇到哪个就是哪个。”这铃铛摇的,可是在招魂引?倒是柱子,成了最末。原本打算就近摘一个,在他看来,先辈的炉鼎都是一样的,可才抬手,竟有个小鼎自己落下来了。像成熟的果子,径自落下,还好,柱子接住了它。看样子,就是它了。
“鼎熟落地,来的是时候。”仁明笑起来,并没发现吃惊中的师父和师娘。过后他才看向师父,又道:“师父,您老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只说完,没大没小的样子,还撞了一下他的师父。吴子鸣摇头,道:“它自己落的。”
“师父,柱子的这个鼎叫什么?”李玉儿已经从柱子手上拿过这一小团的红彤彤,热乎乎的,像个馒头。她还嬉笑着说:“真像那熟透的雾果。”
“妖。”
“就这么一个字?”李玉儿又问,吴子鸣点点头。
“我们七玄山山,哪个先先辈辈炼的它?”可爱的小明明可爱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