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将身子往后挪了半分,说不出的心惊胆战。
“女人,记清楚!你眼里只能有我。”黑暗里,寒莫染的声音并不大,可传入安笙的耳朵却如雷贯耳。
他的话无疑是命令。
不等安笙反抗,男人已经欺身而上,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而后攫住她的唇,将她一点点吞噬。
翌日醒来,安笙的鼻息间只剩下男人留下的淡淡烟草味,掀开被子,身上满是昨夜他留下的痕迹。
青红相间,这模样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从床上下来,安笙用手支着身子站稳,掌心一阵刺痛,她这才看见手掌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纱布。
想来是昨天收拾碎片时留下的。
看见纱布上渗出来的血迹,她头皮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驱动着两条酸痛的腿,安笙走进浴室,一双失了光彩的眼睛看向镜子。
水龙头开着,哗啦啦的水声回荡在屋子里,空洞刺耳。
“小姐,寒少让你吃点东西就去上班。”
她将视线从镜子里离开递向屋内,看见梅妈正将制服放在床边。一张脸,面无表情。
“这……小姐你手上的伤还没好,沾水是会感染的。”梅妈疾步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查看起她的手。
梅妈低头将黏在安笙手心里的纱布一点点拨开,里面的肉竟然已经泛白溃烂。梅妈那张脸跟着露出重重的担忧,连她都跟着疼起来。可眼前的人却一动不动,竟然一声吭响都发不出来。
要多坚强才能忍住这疼痛啊!梅妈皱着眉轻叹了一声。
“小姐,你忍着,我给你上药。”梅妈头一次看见这么骇人的伤痕,布满老茧的手竟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拿着白色棉签滚过那只手,不由心惊,她的手比她的人还要瘦弱,手背上面每一根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而且冰凉的没有丝毫温度。
“疼就喊出来,别憋坏了。”梅妈将纱布一圈圈的为安笙缠好,心里更加心疼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
安笙说不出心里的滋味,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最终将视线落在窗外明媚的天空。
“梅妈,你有家人吗?”安笙沙哑着声音问道。
梅妈不解安笙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但是一提到家,她自然而然的流淌出笑意,止不住的幸福。
“我老伴死的早,可我还有个女儿。她很孝顺,马上就要结婚了。”
安笙没有再说话,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而后起身换好衣服继续去上班。她走在路上的时候想起梅妈说话时,眼里闪着幸福的光的模样。神色黯淡了几分,三年了,她已经忘记家是什么感觉了。
她是标准的瓜子脸,头发一分为二垂在脑后,皮肤本就白皙,添点腮红,便就精神了些许。
一早上过的恍惚,期间邓曼催了一次设计稿,其他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直到下班时,安笙碰见了穆天晟。
准确的来说,是穆天晟在等她。
他倚在车窗上,一只腿立在前面,另一只腿微曲于后,他不穿西装的时候,看上去平添了几分纨绔。
“安笙。”他叫住她,人瞬间挪到她面前。
下班的时候,来来往往很多人。
安笙时刻都记着寒莫染的提醒,所以一听到穆天晟的声音,她就低头视而不见,极力想要撇开他。却被他一手拉住。
“别走!”
见安笙一脸的淡然,穆天晟攥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
“这是最后一次,你听我说完好吗?”
安笙抬头看见他眼底的落寞,瞬时软了声音,“我准备去吃中午饭,一起吧。”
两人在公司不远处找了一家小店,安笙的午饭一般都在这地方消遣。午饭时间,客人很多。
安笙点了两份米饭和一些小菜,便垂着眼双手握住手里的杯子,热气从杯口腾出来,安笙贪婪的吸食着那点热源。虽然春日的阳光很大,可风也并不让人觉得舒适。一路走过来,手心冰冷极了。
“安笙。”
安笙闻声抬头,没有多余的表情。却见他眯着眼睛看她,犹如看着一件珍爱的宝贝。
那目光和三年前如出一辙,深棕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以前我这么叫你的时候,你一定会抬头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现在……你没有,你就好像一个身外人一样。你忘记了吗?你说过要嫁给我,我们要拥有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他声音清朗,可语气越发的哀伤。
店里声音嘈杂,可穆天晟的声音她还是听的十分真切。
家。家意味着什么,安笙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早上的时候她还在想什么时候能用有自己的家,重温那样的幸福。
她思绪飘得很远很远,飘到那些许下诺言的日子,那些他们一起做梦的时光。
“三年前的你和现在差别真的太大,这真的是你吗?安笙,这三年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思绪被穆天晟拉回来,安笙原本抿着的唇线被拉的更紧。
“我遭遇了什么和你没关系,对不起,我已经不爱你了。”
安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的掐紧杯子,指关节泛起白色。不经意的颤抖只有她自己能察觉出来。
一阵沉默之后,安笙听到穆天晟的声音。